“怎么了？”
老K察觉到了李二宝此刻脸上的反应。
这个在南仓亲眼看到永龙小队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眼睛里，迸发的。
好像是，光亮？
李二宝没说话，把手机收了回去，抓起地上的啤酒：
“你慢慢喝着，我去打个电话。”
他起身离开。
老K愣了一下，看了眼时间。
凌晨四点？
李二宝已经离开海滩，坐进了路边的车子里。
他打开手机，沉默了片刻。
还是拨出了姚静的私人电话。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李二宝早有准备。
现在是凌晨四点。
姚静再怎么工作狂人，也该睡了。
但是有个人，肯定不会关机。
他挂掉电话后，就直接给夏洁打了过去。
“二宝？”
果然，电话很快被接通。
夏洁的声音响起，有点低，像刚忙完什么事。
“还没睡呢？”李二宝有些意外。
“没呢，忙到现在，你怎么会现在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夏洁问道。
“有点事，姚静怎么样？”李二宝问道。
“不在南都，才去的省会，估计通讯设备都被没收了，这几天，可能联系不上她。”
夏洁沉默了一下，说道。
“视频那事，闹得大不大？”李二宝还是问了一嘴。
夏洁沉了两秒，说：“目前是在控，但‘他们’下了很重的推手，多个号一夜之间爆粉，话题已经挂热搜了。”
“上面怎么说？”
“我们这一块被限流，姚静也被要求‘停止对舆情主动介入’，她人不在，话说不出来，大家都在观望。”
李二宝皱了皱眉：“米彩呢？”
“被临时转移了，我也刚知道。”夏洁语气紧了点，“姚市不在，我现在都不知道她是进了省里的线，还是被其他专组截了。”
李二宝沉了几秒，说：“你听我说，我这边，dNA的结果出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像是空气都凝了一下。
“什么dNA？你秘书送来的那件？”
“嗯。”李二宝道，“我在港城这边一个走私仓库里发现的，和医院那个通风管里抓出来的人，是同一个。”
夏洁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你确定？”她语气低了下来。
“确定。”李二宝点烟，“是就是杨璐送给你让你检验的，样本编号我手里有。”
“那这就意味着……”
她声音缓下来，却比刚才更清晰，“那个人，真的是来自港城，而且是有目的，有组织，有计划地通过走私渠道，进入内地，专门来执行暗杀米彩任务的？”
之前那个人虽然招了一些，提出了一个安保公司。
可是在他们的调查中，这个安保公司和杀手没有任何联系，安保公司也甚至没和远东集团有过直接往来。
这让进展陷入到了僵局。
一个突然出现的杀手，指证了一个，和王远东案毫无关联的公司。
关键这个公司，在国内外还有着巨大影响力。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甚至都不能把这个证词，完整录入，移交给上级。
事件影响太大，再加上刘荣案现在本就闹的沸沸扬扬，无法收尾。
没有确切的证据链，这个杀手的证词只能暂时被搁置，让夏洁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
甚至还丧失了对米彩的控制权。
“你说的没错。”李二宝说道。
夏洁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像是在快速筛选脑中所有能调动的信息系统。
“二宝……”她声音低了些，“你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们得重启一个流程。”李二宝平静回应，“但我猜，你们现在连手里这个流程，都还没处理完。”
“确实。”夏洁苦笑，“之前那杀手的口供——系统挂不上编号、单位查不到履历、安保公司没备案、远东集团否认合作。”
“我们查了三轮，连立项都立不起来，上面直接通知我们，‘此人身份存疑，暂缓处理’。”
“你们确实查不到。”李二宝语气淡淡，“因为他不是任何可以查到系统里的人。”
“他是港城那边‘走仓’过来的。”
夏洁的呼吸又重了一点：“走仓？”
“我说的仓，”李二宝缓缓道，“是专门给这类人准备的，连他名字都不需要，进来、干事、走人，像换个轮胎一样。”
“而我这边，”他顿了顿，“找到的是他留下的一点皮屑和血迹。”
“所以我让人做了比对。”
“现在这份东西，就等你收了。”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音。
夏洁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可以拿这份结果，重新把那个杀手，从“临时记录”提上“正式归档”；
意味着整个刘荣案被“干扰”的环节，第一次有了可追查的技术线索；
也意味着，那条与远东集团有关的“走私暗线”，不再只是传闻。
她低声开口：“你……能不能把仓的位置、公司名字、还有……那人的‘出现轨迹’，梳理成一份笔录？”
“可以。”李二宝道，“我这边有记录，有照片，有出货单，我不懂你们那些立案程序，但这些东西拿去，应该能让你们交个代。”
“行。”夏洁语气转稳，“我今晚不睡了，把材料起草完就送去系统挂号，顺着仓库那条线，把之前杀手案的封存拉出来重新开卷。”
“你要是能发我点定位图、物流照片和公司实控人资料，明天中午前我就能让它进档。”
李二宝点头：“我让杨璐一会儿给你传。”
“还有一点。”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冷下来，“你们立案不要用我名字。”
“行不通。”
“为什么？”夏洁有些迟疑。
“我不是你们的人，我说话没人信。”李二宝淡淡道，“但你们自己追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我只做提供线索的人，别让我变成你们的证人。”
“这个杀手，是你们系统查出来的，不是我查出来的，明白了吗？”
他补充一句：“我的身份很敏感，你知道。”
夏洁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点头：“我明白了。”
在李二宝要挂电话的瞬间。
夏洁忽然开口：“要不回来吧，有了这个线索，我们就可以锁定远东集团，你也不需要在外面再冒风险了。”
她很清楚，李二宝拿到这些东西，都是九死一生。
不会那么简单。
“很快，我这边的事情快做完了，等做完了，我就回去。”李二宝笑道。
“嗯，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夏洁紧握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