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我能去哪里
看着妇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白九九将墨子衡拉到一处无人之地，拿出两张隐身符说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墨子衡点头，轻车熟路的将隐身符贴上，二人手挽手的尾随妇人而去。
不多时，妇人走进一条偏僻的小路，去往薛家镇背街的胡同。
两人不疾不徐的跟随，很快就到了一处民宅区。
“小八娘回来了？
瞧你这模样，上街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民宅区的房子十分密集，虽说是小镇，街背面的百姓也过得苦，并不比农村好多少。
甚至还不如现在的桃花村。
唯一值得说的便是房屋的建材，全是青砖。
只是太过破旧，许多人家院墙都是倒塌的。
露出里面的光景，并不是想象中那般。
好几户人家的大门开着，有人坐在门前晒太阳，也有人在闲聊。
这些百姓全都面黄肌瘦，除了身上的外衣没有补丁外，每一个都不是很干净。
有种进入贫民窟的感觉。
刚刚说话的人是个老妇，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皮肤干燥，骨瘦如柴，声音却带着刻薄。
妇人侧头看了一眼她，并不打算说话。
“滋滋，攀上薛家就是不一样啊，四女嫁一夫，现在都不愿意和我们这些老邻居说话了。”
老妇阴阳怪气的继续道。
妇人还是不理会她，就是眼睛在这一刻亮了。
“我想起来了，我家小八嫁的人在薛家当差。
还是我的娘家侄儿，哈哈，不错，姑爷有出息。”
她愉悦的说了这句话后，加快脚步往家走。
白九九与墨子衡亦步亦趋的跟上，在一户院墙倒塌的门前站定。
妇人在门上拍了两下，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门开，探出一颗小脑袋。
“娘，你回来了。”
这是一名少女，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很脏。
皮肤黝黑，眼睛却很大，嘴唇都干裂了。
见到妇人后，她的眼睛一直在篮子上看。
妇人笑着进门，吩咐道：“小八关好门。
你爹还好吗？
六哥呢？”
“好着呢，六哥也好，在后院玩。
娘，有吃的吗？
小八好饿。”
妇人白了少女一眼，在她额头戳了戳，嗔怪的道：“瞧你。
都要嫁人了，还这般急食。
你男人在薛家当差，往后莫要这般，给他丢脸。”
“知道了娘，这不是两日没有进食了吗？
都快饿死了。”
妇人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忧愁。
她边走边将菜篮上的布揭开，里面静静的躺着拳头大小的一块黑馍馍。
“今日去得早，弄到一点，花了三个铜板。
拿去灶房加一锅水，煮开后丢进去化开，先给你六哥和爹爹送。
剩下的咱娘俩分着吃。”
少女高兴的接过篮子就跑，白九九心里很不是滋味。
拳头大小的一块黑馍馍，四个人吃。
怎么够？
她的心揪着，慢慢的跟上少女进入灶房。
少女欢快的拿柴，扒开火折子，点着干草丢进灶堂内。
随后跑到一个大水缸前，拿起木瓢舀水。
一股腥臭扑鼻而来，木瓢里的水浑浊不堪，还能看见上面漂浮的水锈。
这如何能下肚？
可是少女却小心翼翼的将水放进锅里，还舔了舔嘴唇。
她应该是想喝一口的吧？
“娘，水快没了。
今晚要去买了。”
少女喊道。
“哎，知道了，晚上你六哥陪我去，”
妇人在外面答应着，她此刻坐在干净的院子里。
白九九定定的看着少女做饭，眼睛都红了。
喃喃道：“这水不能吃，真的不能吃，会生病的。
为什么会这样？
就没人来管管吗？”
她捏紧拳头，神念在空间第二层的那条河上空转了好几圈。
好想好想给她们一些水和粮食。
“九九，莫要难受，我相信这样的日子以后会好的。”
墨子衡来到她身后，感觉到小姑娘难过了，安慰一句。
白九九好半天没说话，墨子衡安静的陪着。
“你的父母真不是个东西。”
忽然，白九九来了这么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头顶灼热的太阳，恶狠狠的怒骂一句：“狗天道，你瞎啊。
真想让你下来喝一口这种水。”
万里无云的天空像是颤抖一样，空气都扭曲了起来。
天道打了个喷嚏，找到白九九的位置看了一眼，默默的缩了回去，不吭声。
反正大离国变成这样，不是他的错。
真的不是。
他想下雨来的，可是不行啊，会被因果算账。
更不敢埋怨导致大离国变成这样的人，说直白一点，人家也没错。
遇人不淑而已。
做人嘛，谁没有眼瞎的时候呢？只不过那人瞎得比较厉害而已。
白九九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这户人家，很快就找到了放婚鞋的屋子。
她隐身状态不怕被人看见，直接开门而入。
嘎吱的声音响起，妇人抬头看了一眼，并未在意。
只当房门是被风吹开的。
白九九很快找到婚鞋，直接收了起来。
鞋子没了，那妇人身上却是出现一股邪气，白九九出来后，眉头一皱，挥了挥手，邪气顿时消散。
原本坐在院子里休息的妇人忽然站了起来，跑进灶房惊慌的道：“小八，你快离开。
走得越远越好，陈友那个人不能嫁。
你也还小，不到成亲的年纪。”
少女闻言愣了一阵，白九九走进来将她头上的邪气也抹去，那张天真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慌乱。
眼泪一瞬布满眼眶，带着哭腔道：“娘，我能去哪里啊？
呜呜，我好怕。”
妇人也哭了，说道：“都怪娘不好。
娘就不应该去找你表哥，被他们控制。
儿啊，是娘对不住你。
你的三个姐姐如今生死不知。
大哥饿死了，二哥逃难去了。
三哥被薛家害死。
剩下你六哥神智不清，你们的父亲又久病不起。
都是娘的错，娘没本事护好你们。
小八，去永乐州吧，听说哪里下雨了，你会活下来的。”
说话间在身上摸出一个破旧的手帕打开。
露出一串铜钱。
她拿着钱定了定，全部塞进少女怀里，将她从灶房推了出来，哭着道：“现在就走，马上。”
少女踉跄两步差点没站稳，捧着钱哭得稀里哗啦。
“娘，我走了你怎么办？
家里就这些钱了，就算表哥不来找麻烦，你和父亲与六哥，如何生存啊？”
“走，不用你管。
快点走啊。
娘老了，活不活无所谓，你父亲为了你的事，病情加重。
活着也是受罪，倒不如就这样死了的好。
至于你六哥和我，不用担心，娘有办法活下来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表哥的亲姑母，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少女泣不成声，不断摇头不肯离开。
妇人有些急了，拿起一根烧火棍就要打她。
“你走啊，再不走，我打死你个不孝女。”
“呵呵，走去哪里？”
正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正门不知何时被人推开，走进来三名男子。
“二姑，你想让八表妹去哪里？”
为首的男子继续道。
他身后两人分别拿着两个盒子，上面捆着一小条红布。
听到声音的母女二人顿时大惊失色，走到一起相互依偎。
妇人将少女护在怀里，眼中都是恐惧，身躯不停的颤抖，不敢说话。
男子打量一眼院子，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那双如同厉鬼一样阴毒的眸子眯了眯，冷冷道：“什么人来过你家？
你们身上的控制之术是谁解开的？”
母女二人不明所以，只能摇头。
男子面色冷沉，一步步靠近。
妇人筛糠一样的颤抖，将少女拉到身后，推入灶房，转头扑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道：“陈友，我是你亲二姑。
求你了，放过小八好吗？
她的三个姐姐都是嫁给你，至今生死不知。
你就饶了她吧。”
说话间一头磕了下去，脑袋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男子闻言脑袋偏了偏，似乎是在消化妇人的说辞一样。
片刻后，他将妇人拉起来，缓缓道：“二姑，你是长辈，怎么可以跪我呢？
我可是你的亲侄儿啊，快起来。”
妇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都不敢看他。
男子弯腰拍了拍妇人膝盖上的灰尘，喃喃道：“我也不想这样。
可是不这样我会死的。
二姑，四个表妹都嫁给我，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好好孝顺你的。
你看，我给你带来了聘礼，两个箱子呢。
里面全是糙米，够你和姑父，还有六表弟吃一阵的了。
这年头谁家嫁女儿能有这般丰厚的聘礼啊？”
男子的声音越来越高，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他眼珠一点点的爬上血丝，脸也扭曲了起来，样子十分狰狞。
妇人不停的颤抖，想要退走。
可是男子抓住了她的双臂，还在用力摇晃。
白九九站在一旁看着，淡淡道：“这个人是傀儡。
他被控制了，表面看去和正常人一样，也有以往的记忆。
只是他的身体里全是邪术，这种体内有邪道符文的手段，我没办法看透。”
一旁的墨子衡眉头紧锁，这个人的模样好可怕，面目狰狞，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眼珠都变成了血红色。
“让大师兄出来看看？”
墨子衡道。
白九九点头，神念进入空间，对凌渊道：“大师兄，你贴一张隐身符，我现在放你出来。”
凌渊二话不说，拿出一张漆黑的符箓往心口一按。
白九九神念一动，他就出现在二人身边。
“我去，什么东西如此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