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北寒点头：
“那涞水县地处偏远，土地又贫瘠，百姓生活很是艰难。皇伯祖父登基后，就给涞水县减免了赋税。
后来那里成了涞阳王的封地，皇伯祖父以为涞阳王也会体恤百姓，给他们减免赋税的。
也因为皇伯祖父对涞阳王不喜，所以也没怎么管涞阳那边的事。
谁知道这涞阳王是个贪婪自私的，根本不顾百姓死活，不仅没有减免赋税，反而变本加厉，导致百姓民不聊生。
要不是今年接连天灾，有百姓逃荒到京城，朝廷还不知道涞水县百姓已经死伤过半，而且瘟疫横行，再不赶紧赈灾，只怕……”
他的声音沉重，让在场的人听得都沉默了下来。
一个县，死伤过半，那得是多少条人命？
如今的涞水县，该是何等的人间炼狱？
“既然接连天灾，都活不下去了，他们为何不早点逃荒呢？”
半晌，乔南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乔老太也附和：“是啊，既然那么难，为何不逃荒呢？”
留在家乡就是个死，为何不出来搏一条生路呢？
他们不明白。
像他们青州府大旱，他们在家乡实在无法撑下去了，就决定举村逃荒。
虽然这一路上十分艰难，还危险重重，路上也不是没死过人。
但是，起码，他们这群人还是幸运地活了下来，并且还活得比以前更好。
他们不明白，同样遭遇天灾，涞水县的人为何不跑？为何还待在那里等死？
陌北寒无奈摇头：
“他们不是不想逃，而是无法逃。以前是有涞阳王派人控制了官道，不允许封地内的百姓出逃。
后来死的人多了，活着的也大多已经吃光了粮食、用光了积蓄，身体也不好，根本难以承受漫长艰难的逃荒路。
有一些逃到了周围的几个州府，那里的官员一听是从涞阳王的封地逃出来的，根本就不敢接收，要么遣送回去，要么关押，要么直接驱逐出去。
能九死一生逃到京城的，还是几个有钱有奴仆下人的富户。要不是他们，只怕涞水县全部人死光了，都没有人知道。”
“天哪，这得多惨哪！这杀千刀的涞阳王！真是造孽啊！天打雷劈都不足以惩罚这样的恶人啊！”
乔老太已经听得老泪纵横，其他人也都气愤难当。
他们难以想象，涞水县的百姓该有多绝望。
那种想逃逃不掉，想活活不了的绝境，能活活把人给逼疯！
陌北寒也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不舍地开口：
“苒苒，等过完年，我就要启程去涞水县赈灾了。因为时间紧急，所以我不得不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告诉你，也是先跟你辞别了。”
乔苒一愣：
“你去赈灾？朝廷是没人了吗？”
想想陌北寒也真是不容易，以前是他皇伯父的一把剑，冒着生命危险四处奔波做任务。
后来为了稳定大越，又得带兵四处打仗，吃苦受伤都是家常便饭。
好不容易自己亲祖父登基了，本该舒舒服服一边享受荣华富贵一边等着继承皇位了，却还是要到处奔波，基本没有长期待在京城的时候。
她都替他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