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岑暖使尽了浑身解数。她时而温言软语地关心，时而半真半假地威胁，甚至搬出各种利益交换的条件，就为了让江灏川给路蔓蔓一个进川人集团的机会。可江灏川每次都笑得云淡风轻，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题带过。
这倒不能怪江灏川太过谨慎。只要事关岑暖的安危，他从来都是寸步不让。每每想起那天岑暖去给路蔓蔓庆生两人发生矛盾，差点出事，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在他这里，岑暖的安全永远排在第一位，容不得半点闪失。
这天清晨，江灏川前脚刚出门去公司，岑暖后脚就开始了精心准备。她对着镜子细细描画，化了个精致却不张扬的淡妆，将长发低低挽起。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衬得她干练利落，脚上那双平底鞋是唯一的妥协——要不是怀着身孕，她定要踩着那双十厘米的细高跟，把女王气场全开。
拎起爱马仕凯莉包，岑暖开着那辆标志性的迈巴赫直奔川人集团。远远望见那辆熟悉的车驶来，训练有素的保安们早已列队等候。当豪车稳稳停在公司正门前，为首的保安小跑着上前，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
岑暖迈出车门，摘下墨镜仰头望去。\"川人集团\"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不禁莞尔，这大概是她第二次以最高执行董事的身份正式莅临——第一次是江灏川向全体董事宣布她持股比例最高时的就任仪式，之后她都只是低调地来找江灏川。
\"岑董好！欢迎您来视察工作！\"保安们齐声问好。
岑暖眼波流转，故意板起脸问道：\"你们川总呢？怎么不见他下来迎接我？\"
保安们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这夫妻俩唱的是哪出？平日里如胶似漆的，今天怎么还讲究起排场来了。
正当领班要解释时，王占匆匆从大厅跑出来，额头上还沁着细汗：\"岑董，您来了！\"
岑暖径直往电梯间走去，王占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听见她问：\"江灏川人呢？\"
\"川总正在...\"王占话到嘴边突然卡壳，眼珠一转改口道：\"在开重要会议。\"
\"是么？\"岑暖红唇微勾，\"那正好，带我去会议室，我也该了解一下公司最近的经营情况。\"
王占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结结巴巴地说：\"会议刚、刚结束...川总现在应该回办公室处理文件了。\"
岑暖轻笑一声，按下电梯按钮：\"那就带我去他办公室。\"
\"好的岑董。\"王占擦了擦汗，心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电梯平稳上升，很快抵达江灏川的办公室楼层。王占轻轻叩响厚重的实木门，里面传来江灏川低沉的嗓音：\"请进。\"
王占为岑暖推开门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正伏案工作的江灏川抬头看见来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江太太今天是来查岗的？\"
岑暖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挑眉：\"我来这儿就只能是查岗？我可是川人的最高决策董事，来视察公司运营不是很正常？\"
江灏川失笑摇头，起身就要按内线电话：\"暖暖别闹了，你先在沙发上休息，我让人准备些茶点...\"
\"江灏川。\"岑暖突然正色，走到他面前，\"我是认真的。\"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江灏川审视着她坚定的眼神，神色渐渐严肃：\"当真？\"
\"千真万确。\"
江灏川立即按下通话键：\"王占，通知各部门负责人，带着年度报表到第一会议室，向岑董事长汇报工作。\"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我会全程列席。\"
\"明白，川总。\"
十分钟后，可容纳几十人的环形会议室内座无虚席。落地窗外阳光倾泻，将岑暖挺直的背影镀上一层金边。各部门高管正襟危坐，不时偷瞄这位鲜少露面的董事长。江灏川坐在副位，指尖轻叩桌面，目光始终落在岑暖的身上。
岑暖微微侧首，目光投向江灏川。他唇角微扬，心领神会地颔首：\"开始吧。\"
各部门负责人依次起身，严谨地汇报着年度数据。会议室里回荡着专业术语和精确的百分比，投影屏幕上的图表不断切换，密密麻麻的数字让人眼花缭乱。
约莫半小时后，江灏川忽然倾身靠近岑暖，薄唇贴近她耳畔，嗓音低沉含笑：\"岑董，这些……听得懂吗？\"
岑暖指尖在桌下精准地掐住他的手臂，面上却维持着优雅的微笑：\"你管我能不能听懂？\"
江灏川吃痛，眉头微蹙，却仍噙着笑意：\"行，继续。待会儿可别睡着了。\"
又过了片刻，岑暖终于抬手示意暂停。她环视众人，语气从容却不容置疑：\"数据太繁琐，我就不逐一细听了。请各位直接总结一下——对比往年，公司的整体营业额，是上升了，还是下降了？\"
会议室里短暂地静了一瞬。几位高管交换眼神，最终财务总监站起身，言简意赅：\"回岑董，同比上涨17.3%。\"
岑暖听完汇报，神色淡然，指尖在会议桌上轻轻敲击，节奏不紧不慢。她微微侧首，目光落在江灏川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川总，你这业绩……似乎不太行啊？才17.3%？\"
江灏川原本从容含笑的脸色骤然一滞，眉梢微挑：\"你说什么？\"他的嗓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岑董，看来你对17.3%的涨幅……没什么概念？\"
会议室内的空气瞬间凝滞，高管们纷纷低头，假装专注翻阅文件，却忍不住竖起耳朵。
岑暖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才慢悠悠道：\"怎么，川总觉得这个数字很了不起？\"
江灏川眸色微沉，忽然倾身靠近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行不行……晚上回家，我亲自向岑董证明。\"
岑暖指尖一顿，耳尖微热，但面上仍维持着镇定，淡淡扫他一眼：\"现在是开会，川总注意场合。\"
江灏川低笑一声，重新靠回椅背，但目光却始终锁在她身上，带着几分玩味和挑衅。
会议室内骤然安静了一瞬。
岑暖指尖轻点桌面，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明年的业绩目标——营业额同比增长30%。\"
这个数字让在座的高管们纷纷屏住呼吸，财务总监手中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文件上。30%的增幅，在行业整体增速放缓的当下，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她优雅地转向江灏川，红唇微启：\"川总，能做到吗？\"
江灏川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而低笑出声：\"能，当然能。\"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扣，\"岑董都发话了，不能也得能。\"
\"很好。\"岑暖站起身，纤细的手指撑在会议桌上，\"工作中遇到任何困难，随时向我汇报。该扩展业务就扩张，该引进人才就引进。\"
江灏川望着她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眼底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他太了解她了——这番大张旗鼓的视察，突然提出的高指标，无非是想让路蔓蔓进公司。
\"遵命，岑董。\"他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既然当初是他亲手将决策权交到她手上，如今她要任性，除了宠着，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