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就算是已经入魔的南时宜，依旧被余庆的话震惊了。
“大道意志？”
“这，你不是刚刚才爬上去的么？”
荒微微一笑。
“已经不是刚刚了。”
“距离我们爬上这座峰顶，已经过去十年了。”
南时宜闻言一惊。
“十年……？”
她看了看四周。
此时她才意识到，他们两个刚刚看到的那飞速的日月轮替，并不是错觉。
而是时间真的变快了。
两人感知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外界已经是十年之后了。
“可是，怎么会？”
南时宜秀眉微蹙，难以置信。
在她看来，刚刚还只是那个异想天开但意志坚定的少年。
眨眼间，就变成了……大道意志？
余庆倒是似乎并不意外，从之前开始，他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
此刻微笑道。
“是啊，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称得上是神的话，那就是现在的他了。”
说着，余庆看向那巨柱之上，此刻正在有条不紊，以某种蕴含美感的规律自然运转的轮盘。
“如果我没猜错，那轮盘，应该就是这个世界大道法则的显化。”
“可以称之为，大道之盘，或者，大道之心。”
“而小家伙自裁于大道之心之上，他的血肉和意志，都与大道之心融合。”
荒点了点头。
“余大哥说的不错。”
“只是……”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和所谓的神，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而大道意志，虽然可以知道这方天地内的一切。”
“却并不能为所欲为。”
“毕竟，我的意志，影响到这方天地的运转。”
“随意一个念头，都可能引起整个世界的异变。”
南时宜皱眉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荒摇了摇头。
“不是我想要这么做。”
“而是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完善的大道意志。”
他顿了一下，开口道。
“余大哥所说的，大道之心这个名字，倒是十分贴切。”
“就这么叫吧。”
“并非是我融合了大道之心之后，这个世界才存在大道意志。”
“大道意志从世界诞生的一开始就存在了。”
“只是最初的大道意志，就和婴儿一样，懵懂，混乱，它并不成熟，并不完美。”
“而这一点，也随之体现在了整个世界的运转之上。”
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荒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就像过去的世界，混乱不堪，天地万物，都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
“这样的世界，虽然会一直存在，但只能一直停留在原始，难以进步，难以变得强大。”
荒淡淡道。
“无序的世界之中，生灵只能像从前的荒部落……从前的人类一样，挣扎求生。”
“并不是神明在惩罚我们。”
“而是这个世界本身的缺憾。”
“原本便是一直如此也无妨。”
“但是大道意志，感知到了危险的存在。”
南时宜挑眉。
“危险？”
“作为这方世界天地的意志，能有什么危险？”
此时，余庆开口了。
“对于一个世界的意志来说，危险，自然是在世界之外。”
荒赞许的点了点头。
“世界之外，是无尽的黑暗虚空，那里是生灵的禁地。”
“在其中，蕴含着许多大恐怖。”
“世界意志，感受到了来自黑暗虚空中的威胁。”
“即便它混乱无序，懵懂无知，但就像是诞生在世间的所有生灵一样，它也有着求生的本能。”
“所以，它需要完善自己。”
“需要让这个世界强大起来。”
“但这一点，它自己是做不到的。”
荒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
“我们凡人，可以通过锻炼自己变得强大。”
“但大道意志是做不到的。”
“只能通过其他方面来弥补。”
“所以，它挑中了我。”
接着，他看向余庆二人。
“它需要用我的意识，来弥补自身，让自己进化。”
“一个清晰完整的大道意志，才能让这个世界也跟着进化，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
听到这里，即便是南时宜，也差不多已经明白了过来。
她不由得上前一步。
“所以……你还是死了是么？”
“现在的你，还是之前的那个少年么？”
荒的眼中，闪过一丝暗淡，缓缓摇头。
“不是了。”
他淡淡道。
“尽管我还记得荒部落，记得阿爹，记得阿娘，记得妹妹。”
“还记得和你们二位一起走过的路。”
“但记得这些的，是‘吸纳了荒的意识和记忆的大道意志’。”
“那个荒部落的凡人少年，已经彻底消失了。”
南时宜一时语塞，但眼中也闪过一丝暗淡之色。
而余庆，依旧面色平静。
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可是，即便大道意志，要弥补自己，为何会挑中你呢？”
南时宜忍不住问道。
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远方的无尽山河。
“大道意志，承载的是整个世界。”
“万物的运转，世界的法则，都在这大道之心的运转之中。”
“只有最坚强的意志，才能承受住这些。”
“所以，它本能的从自己孕育的生灵之中，挑选出了意志最强的那一个。”
接下的话，已经无需多说了。
南时宜沉默了下来。
荒继续道。
“大道意志，也就是我的意识完善之后，便开始调整这个世界的法则，让它变得完整有序。”
“为此，我加快了世界内的时间流速。”
“花了十年的时间，才算是初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了。”
“但更重要的，是世界之内的生灵。”
“一个世界内，蕴养出越强大的生灵，便能给世界本身带来更大的回馈。”
说到这里，荒看向余庆。
“余大哥，就像你一样。”
此话一出，南时宜也不由得看向余庆。
荒凝视着余庆。
“余大哥，你是我见过最强的存在，即便是身为大道意志，在你的身上，我依旧能感受到压迫感。”
“我想让这个世界的人类，都变得更强，即便达不到你这样的程度，他们也会逐渐进化。”
“直到成为超越凡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