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诺平日身体很好,能吃能睡,结果这次就一病病倒了,好在没有发高热,就是咳得厉害,喝了刘太医开的药,也没什么胃口。
为了避免贺予诺身子不舒服,在登基大典上出状况,她被留在了驿馆里,太后和慕禹留下陪她,陶顔言带着贺燕然和两个皇子,跟随贺临璋一起出席了夏国国君的登基典礼。
大周作为夏国邀请的最重量级的嘉宾,自然是礼待有加,直接坐在最尊贵的席位。
典礼开始,夏国新君康寞万身着明黄龙袍,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走上高台。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威严,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除了贺临璋和陶顔言一行,其他众人纷纷跪地行礼,高呼万岁。
之前效忠夏国先帝的老臣,要么转投新主,要么已经下狱或被灭,此刻夏国君臣上下一片祥和,丝毫看不出几个月前,宫廷之内还在兵戎相见,血流成河。
康寞万扫视全场,让众人平身,目光在贺临璋等人身上短暂停留后,嘴角微微上扬:“今日,朕承继天命登基,承蒙大周帝与皇后前来庆贺,实乃朕之荣幸。”
贺临璋微微颔首,身旁的陶顔言也跟着轻轻欠身。
康寞万看了一眼下首站在第一位的康平治,笑道:“之前匆匆忙忙为平治和燕然郡主订了婚,如今大事已成,局势安定,两个孩子的婚事也该操办了。”
贺临璋点点头:“朕与皇后此次出行,一来为贺夏国新君登基,二来也是送嫁。燕然是朕的亲侄女,养在太后名下,身份贵重,大皇子要好生珍惜才是。”
康平治立即朝着贺临璋恭敬道:“是,平治定不负郡主,请陛下放心。”
夏国的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新皇登基了,大皇子又是嫡出,将来立为太子的可能性很大,他的原配怎么能是个外国郡主呢?
于是当场就有朝臣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这婚事还需思量。”
现场的气氛因为他一句话冷凝起来,原本还带着笑的陶顔言笑容淡了三分,眼神看向对面提出反驳意见的朝臣。
“陛下,大周郡主固然尊贵,可大皇子之正妻还是应该出自我夏国世家为宜,若将来……将来陛下寄期望于大皇子,而大皇子妃又是外国人,岂不是就尴尬了么?”
一个大周人做太子妃,将来说不定就是皇后,那这夏国还是他们的夏国么?会不会最后也变成了大周的?毕竟隔壁的燕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现在再去看,哪里还有燕国?早已成为大周的燕州了。
其他众人也纷纷议论开来,有的人家是有女儿想要送进宫的,反正不是送进新皇的后宫就是送进大皇子府,总要让他们得一点好处才是。
大皇子妃现在可是香饽饽,落在哪家,哪家将来就是夏国第一外戚。
谁都不傻,会把这个好位置让出去才怪。
康寞万心中惊惧万分,他是大周帝一手扶持上来的,可不敢背叛大周,可惜他手下的人没眼力见,怎么能说出这么不懂事的话呢?
他轻咳一声:“司爱卿慎言。平治与燕然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能娶到大周郡主是我们的荣幸,你休要废话,快快退下。”
康平治也给了那司大人一个白眼,复又看向贺燕然,满眼都是“你得信我!”贺燕然嗔他一眼,扭过了头。
“陛下,臣也以为司大人所言极是……”
“你闭嘴!”康寞万及时制止了那大臣,“朕说了,婚事已定,谁要是敢这时候跳出来作妖,朕不介意让他和族人永远作不了妖。”
威胁的话吓得满朝文武再也不敢多言,毕竟,上首这位新君可是连亲兄长都不放过的。
他眼神狠厉地扫视一眼众朝臣,一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若不是平治求娶到大周郡主,与大周结下姻亲,大周会那么不遗余力的帮我登基吗?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敢当着大周帝的面,想要拒婚,看把你们能的,怎么不上天?
他朝着贺临璋抱歉一笑:“是朕御下不严,让大周国君见笑了。”
贺临璋淡淡看他一眼,眼神带着威压,扫视了一圈夏国众人:“贺燕然姓贺,朕与皇后亲自送嫁,比正统公主还要重视三分,尔等想要说出什么让人不舒心的话,怕是得掂量掂量。”
他声音不怒自威,来自上位者的威严让夏国众朝臣差点站立不住。之前率先提出反驳意见的司大人冷汗直流,两股战颤。
“大周给燕然郡主的陪嫁,怕是夏国各大世家加起来都比不上,若不是看在康平治对我们燕然还算有心,我们何苦不远千里嫁过来?我们大周,可是二十余年不曾和亲了。”
边境贸易,一年几十万两的收益,只要贺燕然一日过得好,大周与夏国一日不闹翻,便都是夏国能赚到的,这么巨大的陪嫁,放弃才是傻瓜。
陶顔言拉着贺燕然的手,为她撑腰。
夏国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想起了他们先帝之子当年向大周求亲未果的事,往事历历在目,两相对比,他们才如梦初醒,这联姻一事的选择权一直在大周,而不在他们,是大周点头,他们才有机会攀上这姻亲的。
康寞万轻咳一声,朝着陶顔言笑道:“请陶皇后息怒,几个不识相的臣子之言做不得数,朕是十分满意这门亲事的。两个孩子也互相钟情,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必理会不和谐的声音,晚些时候朕再好好与陶皇后商议一下大婚的细节,请大周国君与陶皇后放心,朕一定待燕然郡主如亲生女儿,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陶顔言笑笑:“你我相识十几年,本宫不担心陛下食言。不过,陛下也知本宫护短,若是将来真有什么让燕然生气的地方,本宫自会替她讨要,到时候伤了两国和气,陛下可莫怪。”
“绝不会有那一天!”康寞万睨了一眼康平治,替他打下包票:“请陶皇后放心,朕的儿子与朕一样,言出必行,说了待燕然好,那就是好一辈子。”
贺燕然看向康平治,康平治也目光炯炯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