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雨薇没想到,才成亲第一年,父亲竟然就让她过年不要回娘家,还让兄长来特意关照她这段日子不要闹事,勿与花如烟闹别扭。
她气得当场砸了井慕白送来的布匹和茶叶。
“忍让,忍让?我一个侯府小姐,当家主母,我需要忍那个商户出身的妾室?父亲他是怎么想的,为何如此贬损于我?”
井慕白见她又发脾气,眉头深深皱起,心中满是不悦:“你看看你这脾气,总是不站在父亲的角度考虑问题,只知道无能狂怒。”
他让下人来把布匹收起来,好言好语道:“这段时间情况特殊,大周皇帝陛下与皇后在燕州,你也知道那花如烟是锦王妃的妹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收敛些脾气,等过了这一段,你想怎么跟她闹是你的事。”
井雨薇心气平和了一点,不过还是怒道:“兄长以为是我处处找她麻烦吗?明明是她处处在惹我生气。”
三天两头闹得鸡犬不宁,自从成婚之后井雨薇的心情就没好过。
井慕白自然知道那花如烟也不是省油的灯,但井雨薇当初抢了人家未婚夫,又先一步嫁给周琛做了正妻,花如烟心里不舒服,闹一闹也无可厚非。只能说,井雨薇其身不正,把日子过成如今的样子,也是她咎由自取。
“好了,做主母的要有大局观。你把心思多放在治疗腿疾上,别总是盯着一个小妾的一举一动,能少受些气。再说了,现在花如烟不是有对手了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周琛在外面养了个人?”
说起这个,井雨薇就更气了。
她睨了一眼井慕白,不确定井慕白知道多少,淡淡道:“当初我与公主出门逛街,这顾媛媛晕倒在路旁,被我们救下,公主说她貌似陶皇后,便动了恻隐之心将人救了。可她又不想把人带回侯府,硬生生把人养在我这儿,哥哥当真以为她是善心大发么?”
井慕白脸色不好看起来,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四公主有问题在先。他不确定井雨薇有没有猜中贺倩的用意,开口道:“公主本就心善,你也不要多想。或者,若是你实在不喜,把人发卖了便是。”
卖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井雨薇没好气道:“我倒是想发卖,可现在我还卖得了么?那狐媚子一来就把周琛给迷成那样,竟生生在府外给她安了家,当个外室在养。大哥,我倒是问你一句,你跟我说实话,这顾媛媛长得那么像陶皇后,难道真没问题?”
井雨薇也不是那么好骗的,她的眼神带着探究,看向井慕白,井慕白微微挪开眼睛,没有与她对视。
“我哪儿知道她有没有问题,我就见过她一次。世上也不是没有相似之人,你不要多心。再说了,你若是不想亲手处理,那便为兄来帮你摆平一切,晚上我就来把人带走,如何?”早点解决掉,免得夜长梦多。
井雨薇冷笑一声,这顾媛媛虽然惹人痛恨,可也是她的一棵摇钱树,她没银子花了,只要去找她那个公主嫂嫂要,说是养这个顾媛媛的花费,总能要到银子。
“带走?既然已经成了周琛的外室,又怎么可能给哥哥带走?”为了银子,井雨薇再生气也只能忍耐下来。
井慕白见明着要人不成,只能暗中找人把那赵姝弄走了。化名顾媛媛,实为赵姝,本身就问题巨大,但他现在也不能跟井雨薇说什么,更不敢告诉井雨薇赵姝存在是为了魅惑大周帝,挑起帝后不合,免得井雨薇抓到公主的把柄,又狮子大开口问贺倩要银子做封口费。
井雨薇贪得无厌,做事没有下限,他不敢冒险。
“我出来也有一阵了,你好好休息,为兄先走了。”多说无益,晚上直接让侍卫抓人便是。
等井慕白离开之后,井雨薇才让人把他送来的东西打开查验。方才太过生气,现在查看下来才发现,这些过节的东西少说也值几百两银子。
“去,都理一理,拿出去当了。”她吩咐一声,身边的婢女忙道:“夫人已经许久没做新衣裳了,这布料都是上好的料子,要不要留下做几身新衣裳?”
井雨薇睨她一眼:“做什么做?明日就是年节,侯府又不让我过去,你们的银钱从哪里来?周琛没本事,虽为商户出身,可这生意是做得比谁都烂,这都赔掉多少银子了,生意却毫无起色。我偌大一个府邸,那么多人要养活,不去当掉换银子,日子怎么过?”
婢女被平白说了一通,十分委屈:“是,奴婢这就去找管家,让管家去当铺走一趟。”说完匆匆下去,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井雨薇气得又想砸东西,但看了看手上的茶盏,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她身边管事的方嬷嬷上前,将她手上的茶杯取下:“夫人莫要生气,银钱短缺只是暂时的,等开了春,佃户们的租子交上来,府中就没那么紧张了。”
井雨薇揉着眉心,回想起自己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现在是越来越懊悔。
“我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铤而走险,结果白白便宜了周琛这个软饭男,现如今连退路都没了!”
她望向自己的一双腿,去年的这时候她意气风发随父亲进京,一心只想去攀那京城的高枝,怎么可能会知道才过去一年,她竟瘸了啊?
方嬷嬷劝道:“薛神医不是说了么,您的腿还能治,只要汤药跟上,总能治好的。”
井雨薇惨然一笑,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若真能治好,也不会吃了那么多药,还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了。
正在气头上,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启禀夫人,那花姨娘又开始作妖了,说是年节的份例还未发,她没办法过节,说既然府中发不出,那她便要出去买,现在正跟前门在闹呢,闹着要出府去。”
井雨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一个小妾出什么府?就算要出去,怎么也不先来禀报我这个当家主母?我看她是反了天了!走,随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