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画面快速闪现:塔维尔独自在巨大的实验室里,时而疯狂演算,时而凝视着观测设备中捕捉到的奇异闪光幽能现象,时而陷入长久的沉思。
她的身形在加速的时间感知下,偶尔会短暂地呈现出更成熟或更稚嫩的模样。
“最终,在一次临界实验中,”画面定格:塔维尔站在那个巨大的晶体球体前。
球体内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深邃如虚空般的紫色光芒,映照着她因激动而微微发光的蛇瞳,
“我耗尽了所有常规理论储备,结合无数次失败的教训和一丝来自前文明遗迹的晦涩启示。
终于第一次稳定地‘观察’并初步定义了‘幽能’的存在!
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物质或能量,更像是信息与时空曲率的某种共振产物。
也是在这一刻,我构建了自己关于‘虚空’的第一个理论雏形——‘信息奇点共振说’。”
塔维尔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自嘲:“虽然在后来接触到的、帝国遗留的完整‘虚空大统一理论’面前,这个雏形显得无比简陋甚至幼稚?
但不得不承认,这套由我独立提出的理论框架,其深度和广度,已经超越了许多文明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集体智慧结晶。”
记忆影像流转,塔维尔的身形稳定在二十五六岁知性成熟的女性模样。
现实中,编织已经完全沉浸在塔维尔分享的记忆洪流中,嘴巴微张,眼神呆滞。塔维尔本体瞥了她一眼,继续叙述:“幽能的研究在当时遇到了难以逾越的理论瓶颈。
同时我也是第一次观察到的波,于是,23岁时,我决定暂时转换方向,将目光投向星辰大海——研发‘无工质引擎’。”
画面中,塔维尔站在一个巨大的风洞实验室里,面前是一个结构极其精密的引擎原型。无数管线连接着它,数据流在周围屏幕上瀑布般倾泻。
“仅用了六个月,我完成了基础理论模型的构建和初步原型机的设计。
后来,这套引擎被制造出来,并成功地进行了稳定的点火和推力测试,证明了其可行性。”
一个引擎的虚拟投影在编织意识中浮现,被塔维尔随手放大缩小把玩。
“24岁,”引擎投影瞬间变化,结构变得更为复杂玄奥,充满了扭曲空间的力场线条,“我推导出了‘曲率引擎’的完整理论模型。
但遗憾的是,母星能找到的材料,其物理强度和能量耐受性根本无法满足曲率泡维持的需求,
当时的工程制造精度也远远达不到要求。
图纸,暂时只能是图纸。”
引擎投影再次变幻,形态更加狂暴,内部仿佛有恒星在孕育。“25岁,我第一次成功搭建并短暂点燃了‘亚光速引擎’的试验机。”
画面中,一台庞大引擎在测试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尾部喷出刺目的蓝白色光焰!
然而,这辉煌只持续了不到0.2秒,“引擎核心因无法承受巨大的能量负荷和时空应力而瞬间熔毁。
失控的能量流裹挟着残骸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射出去,消失在深空之中,连残渣都难以回收。”
旁边飞过一张报告上面写着:“本次遇难人员为32人,重伤16人,轻伤122人,实验主导者梅比乌斯博士全身多骨骼受损,内脏破裂但无生命危险。”
塔维尔的声音依旧平静,“虽然失败了,但这0.2秒的‘存在’,已经足够证明我的理论模型和核心设计思路是完全正确的。”
引擎的残影消散,在塔维尔手中重新凝聚,这次化作一个散发着柔和蓝光、形态不断微微变化、仿佛有生命的类人轮廓——一个灵魂的抽象模型。
“26岁,带着对物质宇宙探索的阶段性成果,以及幽能研究带来的启示,我开始思考更本质的问题——‘灵魂’。”
塔维尔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探究的意味,“通过大量跨学科研究和一些特殊的观测手段与幽能有关。
我发现灵魂并非虚无缥缈的概念,它本质上是一种高度有序化、具有特定‘信息结构’和微弱‘能量特征’的凝聚态信息体。
也是在这一年,我对‘虚空’本身的兴趣达到了顶峰,开始系统地思考它的本质、构成及其与物质宇宙、与灵魂的关系。”
记忆画面中,塔维尔的身形似乎定格在了二十五六岁成熟知性的状态,眼神深邃如渊。
“随后的几年,我沉浸在虚空的奥秘中,尝试构建更完善的理论。
直到年近三十,”塔维尔的声音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极淡的……倦怠?
“我发现自己对探索宇宙本身的奥秘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麻木感……
仿佛已知的边界触手可及,未知的领域却又被无形的壁垒阻隔。
于是,我重新将目光聚焦回生命科技领域,希望从生命的奇迹中找到新的灵感。”
画面中,塔维尔置身于一个融合了尖端生物科技与前文明遗迹风格的实验室。
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人体基因图谱和能量脉络模型。
“我成功整合了前文明遗留下来的残缺理论片段、部分现代生物科技。
以及我自己早年开创的基因编辑体系,推演并实现了全新的‘定向dNA改造与机体深度强化技术’。”
影像展示:经过改造的个体为实验体或志愿者,展现出惊人的力量、速度、反应能力和自愈力。
“通过解析一个我不甚理解、但技术层级极高的失落文明,后来才知晓那是‘帝国’遗留的某些生物强化蓝图。
结合我的技术,最终实现了将普通人类肉体强度提升至可以突破七倍音速、承受极端环境、并具备超强再生能力的惊人成果。”
记忆画面流转,一个由纯粹黑暗和点点星光构成的、难以名状的虚影虚空的象征出现在塔维尔面前。
“在我32岁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了虚空,或者说,感知到了其存在的‘邀请’。”
塔维尔的声音依旧平稳,“他向我展示了超越物质宇宙的宏大图景和无尽可能,试图招揽我。
但当时的我,正沉浸在生命强化的技术优化和‘返老还童’终极课题的研究中,对此兴趣缺缺。”
画面中的塔维尔,形象已经彻底稳定在二十五六岁、充满知性魅力的成熟女性模样,绿发如瀑,蛇瞳深邃,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失去了作用。
“直到35岁,”虚空的虚影再次出现,似乎更加凝实,传递的信息也更具诱惑力,“虚空的意志再次向我伸手,提供了更深入的知识权限和更广阔的探索空间。
然而,”画面中,塔维尔正在一个充满生命能量的培养槽前,观察着里面一个正在逆向生长的细胞组织样本,
“我当时的研究正处于关键期——对‘生命周期调节系统’进行终极优化。
并触及了‘真正逆转时间箭头、实现完美返老还童’的门槛。我再次选择了拒绝。”
“噗……咳咳!”编织的意识终于从震撼的记忆洪流中挣扎出来,在现实中忍不住呛咳出声。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大脑快要被那些超越想象的信息撑爆了,看向塔维尔的眼神充满了看怪物般的敬畏。
“我的天……我终于……终于知道为什么‘天才’这个词对你来说是侮辱了!
这根本……根本就不是人类能企及的轨迹!
我简直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描述你了!”她感觉自己的词汇量在塔维尔的经历面前贫瘠得可怜。
塔维尔现实中依旧是萝莉形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要太震惊。
如果现在就开始震惊的话,后面我要讲的研究,可能会让你觉得之前的都是小儿科。”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思维操控着蜂巢网络中的记忆投影继续演化。
编织彻底懵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比这还离谱?那得是什么东西?!
塔维尔,记忆叙述的声音在编织脑海中响起,同时现实中的本体也在分心计算着护盾模型的能量损耗参数:“下面,是我研究‘虚空孤波’时的一段经历。
那是我对‘命运’理解的转折点。”
蜂巢网络的投影瞬间切换!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空在编织意识中展开。群星璀璨,星云流转。
突然,一道极其细微、近乎透明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神圣感的金色波纹,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在宇宙的背景中荡漾开来!
这道波纹无视一切物理法则:它径直穿过巨大的气态行星,行星毫无反应;
它扫过炽热的恒星,恒星的光芒依旧;
它甚至穿透了连光都无法逃逸的黑洞视界,黑洞的引力仿佛对其无效!
它以一种恒定不变的速度和方向,横跨无数光年,穿过星系团,掠过文明的疆域,所过之处。
任何物质、能量、时空结构都无法对其产生丝毫影响或阻拦。
它就像设定好路线的幽灵,在宇宙的画布上留下一条无形的轨迹。
塔维尔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凝重:“在我35岁那年,通过特殊布置的深空幽能监测阵列,我捕捉到了这种奇特的宇宙现象——虚空孤波,我将其命名为Void Soliton。
它每隔一段漫长而不规则的时间周期就会出现,来源未知,目的地未知。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不携带可检测的能量,不传递已知信息,不受任何已知物理规律影响引力、电磁力、强\/弱核力对它无效。
它只是存在,只是传播。”
画面聚焦在一个被孤波穿过的、拥有初级文明的星球。
孤波扫过,星球上的一切照常运转,日出日落,生命繁衍,战争爆发,和平降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它给我的感觉……”塔维尔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贴切的描述,“……就像是命运本身投下的、一道既定的刻痕?
我开始真正深入地思考:命运,究竟是不是如同这道孤波一般,是固定的、不可更改的、注定会穿透一切阻碍抵达其终点的?”
编织的意识中充满了震撼和困惑。她知道虚空孤波的存在,那东西据说是神族活动的某种“余晖”或“指令流”,根本不是给常规文明理解的。
塔维尔的声音继续:“后来的研究让我陷入更深的迷思。
我发现‘命运’这个概念本身,就充满了悖论它似乎是可被窥探如预言,却又无法被真正把握预言常被打破或误读;
它既存在个体生命的轨迹似乎有迹可循,又似乎不存在微小的扰动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未来。
或者说:单个凡人的命运轨迹,在足够强大的外力比如我的介入下,似乎是可以改变的;
但放到宇宙尺度的宏大叙事中,在那些超越我们理解的‘孤波’面前,凡人的命运又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仿佛早已被设定好?
更关键的是:这个宇宙的命运,确不确定?”
塔维尔的声音带着哲学思辨的深邃,仿佛在叩问宇宙的本质。她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想给编织思考的时间。
编织皱着眉头,努力消化着这充满矛盾的话,最终憋出一句:“所以……到底确不确定?
咋感觉……这像是一句绕来绕去的废话?”
她实在被绕晕了。
现实中,塔维尔萝莉版握着数据板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蛇瞳里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她强忍住一巴掌拍在编织那充满“智慧”眼神的脸上的冲动,耐着性子解释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这句话看起来像悖论或废话,但其内核逻辑与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能明确告诉你的是:命运,既是相对固定的,在缺乏强大变量干预的局部系统内,也是可操纵的当你拥有足够的力量,尤其是能触及‘虚空’的力量时。
当那些能操纵虚空的至高存在神族愿意时,他们就能像拨动琴弦一样操纵大范围的命运走向……但是,”
塔维尔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谁会在意宇宙边缘某个不起眼角落里,一两只虫豸的生死或轨迹是否偏离了预设的毫厘?”
“根据我后来建立的‘虚空能大统一理论’进行推演,
”记忆画面中浮现出无数由幽蓝色光流构成的、复杂到令人绝望的立体公式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