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情窍的小妖？哈哈哈，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谁在那里？”
一禅听见有动静，飞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都是我的幻觉？不，不可能，这里刚才一定有人待过……”
会是谁呢？来这里就是为了谁？
一禅想得出神，连包子大娘什么时候到他身边都没发现。
“一禅，你怎么来了都不进去？在外面多冷，快进去，暖和暖和。”
一禅错愕地盯着大娘，感受到包子铺里残存的妖气，心底涌起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窃喜。
他顺从让大娘拉着自己进去。
“好，这就进去。”
他从未发现自己视力那么好过，被堆得满满当当的包子铺中，一眼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小狐狸。
刚睡着的她，身上所有锋芒都被收敛，人畜无害，乖巧不已。
大娘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趴着的女孩，带着心疼。
“这丫头，也不知道受了什么罪，吃包子都能吃睡着，怪可怜的。”
这世界对女性本就苛刻，尤其是貌美的女子。
幸好，她把自己养大，也把自己养得很好。
她能受什么罪？
自己不过离开她几日，她就勾搭上最有名的富商顾家。
就连回来都是他们家少主亲自护送而来。
她的手段远比他们所知道的更深，妖再单纯善良，又能善良到哪里去？
一禅逐渐说服自己，眼底带着几丝清明。
云怜也在他的胡思乱想中醒来。
看见一禅坐在自己边上，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懵懂，素手轻碰他脸，却又仿佛畏惧着什么不敢真实碰上。
“小道士，你可真狠心啊，就连来我梦里，都是如此冷漠疏离。”
她说着说着，竟是从眼角滚落一滴泪水。
仿佛汇聚所有悲伤，悲痛到心都快要破碎，令人情不自禁跟着她的喜怒哀乐起伏。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早已跟着她的落泪而带上一丝湿润。
“别哭，小道士，你应该知道，我最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一禅开口，嗓音却是他自己从未想象过的沙哑难听。
“你…总是在梦到我吗？”
“嗯嗯，除了梦境，你什么时候会迁就我？”
云怜哭着哭着，竟是大胆不已一下跨坐在一禅怀中，红唇凑近，不带任何一丝情欲，虔诚吻去他眼角坠着的那滴泪。
一禅浑身僵硬，所有注意力都凝聚在她唇上的那点湿润。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云怜用力掐着他脸上，用他的脸挤出各种形状，直到把他的一张俊脸蹂躏得通红，才总算发泄出堵在心口的那股恶气。
“当然知道，我想这么对你很久了，现实做不到，梦境还不能为所欲为？”
一禅鬼使神差抓住那只在他脸上作恶多端的手，舌尖卷过，洁白的牙齿重重一咬。
突如其来的疼痛和触感，让两人皆是浑身一颤。
“小狐狸，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云怜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捂着指尖，一下子蹦出老远。
“居然不是梦！”
一禅这些天一直笼罩在头顶的乌云，顷刻之间消散不见。
他的世界一下子晴空万里，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他扶起跌坐在地的小狐狸，把之前她在自己脸上的蹂躏全都还给她。
“说山水不相逢的时候说得那么决绝，你怎么出尔反尔？还在梦里对我为所欲为。”
云怜被人抓包心虚不已，眼睛不敢望向他。
支支吾吾半天，眼眶溢出一包泪，委屈巴巴的，好不可怜。
“你现在是回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吗？小道士，我讨厌你！才不要被你抓去道观！”
云怜从地上一下跑出去，和刚收东西回来的包子大娘撞个满怀。
“怎么哭了你这丫头？现在这么晚你要去哪里？外面很危险。”
云怜呜咽着回答：“大娘不要担心我，我不想和他待在一个地方。”
“这孩子……”
除了她这小小的包子铺之外，她又能去哪里呢？哪儿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大娘焦急不已，可她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大娘着急不安去找一禅。
“一禅，你怎么又把云怜气哭了？这大晚上他一个小丫头跑出去多危险呐？听说上次险些被人拐走，你快出去看看她。”
她或许不想见自己。
一禅揉捏着眉心。
只觉头都快要炸了。
可大娘的话，他也不得不听，听她念叨几句，就赶紧往门外走去。
大娘看着他带着担心的背影，自己也不安地来回走动。
走着走着，眼底溢出一抹笑意。
“这丫头的出现，就像平静的湖面遇到石头，怎么也躲避不开泛起水花。”
她和一禅都因为她的存在而多几分烟火气。
而云怜那边，和他们担忧不安有所不同。
她刚坐在河边，呜呜的哭几声，边上突然多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犹如翠竹般清雅高贵，不似凡人。
他朝云怜递去一块柔软至极的手帕，嗓音之中的温柔几乎要把人溺毙。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可别哭成小花猫了。”
云怜抬起哭的红彤彤的双眼，可爱得像只小兔子。
“你是谁？为什么要坐在我边上？”
男人看着她的抽泣，丝毫不在意她的戒备，反而伸手揉在她的头顶。
“我是谁并不重要，至于坐在你边上……或许是同性相惜罢了。不过是两个同样悲苦的人凑在一起而已。”
“你有什么悲苦的？”
云怜接过他的手绢，擦去眼角的泪，刚哭过的她，皮肤带着一层粉红，水润不已。
“我啊……呵呵，其中艰辛不足与外人道也，反正你只需要记住比你痛苦太多就是，年轻人，生活中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必难过。”
云怜被他吸引注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双眸。
她伸出葱白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眼角。
“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有一个很大的坎，你如何也过不去，像你这样风光霁月的人也会悲伤吗？”
清心抬眸望向她比小鹿还要懵懂纯真的双眼，她的眼底清澈无比，只有一层淡淡的疑惑。
刚才的悲戚好像全都被她抛之脑后，只剩下对于自己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