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外头公鸡打鸣,叶槐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沈遇安已经起床,院子里传来洗衣服的声音。
她披上衣服起身出门,外面冷风灌进来,寒意激得叶槐抖了抖身体,赶紧裹紧外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正在认真洗衣服的人听到喷嚏声,立刻朝她这边看过来,放下衣服,擦了擦手,跑过来,“娘子怎么起来了,外面冷,快进去,别受了风寒。”
边说着,帮她将衣带系上,揽着她往屋里去。
“不要紧的,我没那么脆弱,昨晚下雨了?”叶槐被他强势带回堂屋坐着,接过他递过来的热茶,有些无奈。
院子里都是枯枝落叶,地上潮湿,菜地里的菜都被昨晚的风雨打趴下。
树秃了大半,剩下来的叶子上还带着水珠,一点一点往下滑落。
到处都是雨后泥土和草木的气味。
叶槐试图转移话题
沈遇安却没有被她岔开话题,大夫都说他娘子身体虚,要好好养着,再加上昨晚圆房,叶槐中途晕过去,将他吓坏了。
那时候,她也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那么脆弱,结果差点给他搞出阴影。
沈遇安当时差点半夜抱着人去医馆,幸好刚下床,叶槐又醒了。
后面任由叶槐挑拨,沈遇安却是不敢胡来。
在他心里,他娘子太脆弱,要捧在手心里小心对待。
沈遇安又去卧房里拿出来一件厚披风,盖在她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出现红晕。
“昨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雨,今早就凉了下来,应该要入冬了,过两天我去看看准备过冬的东西。”沈遇安摸了摸她的手,感觉暖和和的,便放下心来。
接着站在她身后,帮她整理睡了一夜凌乱的头发。
“过冬的东西不着急,我们就两个人,不用准备太多的东西,东西你铺子里都有,对了,铺子那边重修得怎么样了?”叶槐突然想起来正在重修的铺子。
铺子被烧毁之后,钱三的案子很快了结。
钱三没有亲人,铺子的损失,对方根本赔偿不了,他们想要重新开店,就得自己维修。
“差不多年后就能修好,娘子不用担心,铺子那边有我在。”
他娘子本就是千金小姐,嫁给他已经是委屈了,还让她操心生意的事,搞的一身铜臭。
沈遇安心中十分愧疚。
叶槐见他心里有数,便不再多问。
经过叶槐的教学,沈遇安的经营模式对榕城的老板们来说十分新鲜,一开始大部分的人都在看笑话。
向来都是开单独的铺子,布庄、首饰铺子、脂粉铺子、米面粮油,哪个不是单一的货物。
再不济也是同种类的货物放在一起卖,这样才能让买家知道买什么就该去哪儿。
哪里会像沈遇安开的杂货铺,什么都卖,但什么都不精。
沈遇安只是一个货郎,没有背景靠山,想要在榕城开好铺子,靠的不仅仅只是新奇的经营模式,得有自己立身的东西。
而杂货铺里的东西,都是从别人那里收来的,想要让他倒闭,只要不给他供货,就开不下去。
所以,没人看好沈遇安的杂货铺能开得下去,就算能开下去也挣不了大钱,也就是方便了货郎而已。
“好,那等铺子重新开业,我们再搬过去。”
自从昨晚圆房,两人终于成为真正的夫妻,沈遇安就自觉将被子搬到东屋,见叶槐没有反对,忙不迭地将枕头放在床上。
接下来几天,天一黑,沈遇安就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一脸期待地望着叶槐。
“来吧。”叶槐放下书,笑着招了招手。
站在门口的人,眼睛立刻亮起来,咧着嘴扑过来,眼神急切,恨不得吃了她,在床上却是温柔到极点,生怕伤到她。
也只有第一晚叶槐身体太弱,晕了过去,后面都坚持了下来。
发现这点,沈遇安更是乐此不疲,拉着叶槐鬼混。
有时候甚至天还没黑,就忍不住拉着叶槐来了好几次。
一直持续半个月后,叶槐实在受不了他的黏糊劲,忍无可忍,将人赶出了房门。
就算他伺候得再舒服,可是一连半个月没有停歇,她还是受不了。
被赶出门的沈遇安,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娘子生气了,扒着门发誓保证,才被允许进屋。
两人快乐的生活一直持续到离过年还有一个月。
这天,两人正在家里写对联,准备年货,突然有人找上门。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叶槐放下笔,准备喊人,就见沈遇安已经过去开门。
打开门,外面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位宝蓝色锦衣中年妇人,头上戴着样式做工简单的簪子,不像是贵妇人,后面两位穿着普通,小厮装扮。
为首的妇人见门打开,看到沈遇安,愣了一下,转而笑着询问。
“沈家夫人在家?”
“对,你们是?有什么事?”沈遇安朝后面堂屋里的叶槐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这三个人是叶槐的家人,找上门来了。
不会要带叶槐走吧?!
沈遇安心里惴惴不安,他在思考,要不要让他们进院子说话。
妇人已经开始介绍自己的身份,原来他们是县令夫人派来请叶槐过去给家中小姐当女先生。
原先的女先生随家人去了京都,一时之间县令夫人找不到合适的女先生,榕城本就是小地方,有才能的女先生寥寥无几。
想过找年纪大的男先生,却一听说教的是女子,就婉拒了,年纪轻的,县令夫人又怕女儿被人拐骗。
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还是前两天县令夫人去书房送补汤,意外听到县令和师爷拿着一封信,没有讨论案情,却是在赞叹信上的字。
来了兴趣,一打听,听说叶槐曾经是官家小姐,又打听到小桃婆家那边,觉得叶槐满足她的要求,便派人上门来请她。
闻言,沈遇安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将三人请回屋,跟叶槐说明情况,询问她的意思。
中年妇人看到叶槐,眼睛便一亮,暗暗心惊面前女子的样貌气度,身在陋室,浑身的贵气却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多了几分怡然自在。
王嬷嬷一看叶槐,便知道她就是他们夫人要找的人。
“当女先生?”
“对,沈家夫人,轿子就在外头,请?”看似是问话,神态语气却没有给叶槐可以拒绝的余地。
他们开铺子,在榕城本就没有靠山,如果能够跟县令夫人搭上关系,应该会少很多麻烦,做什么事也会方便很多。
有个县令小姐的女先生名头,沈遇安跟人打交道,也会容易不少。
但有个坏处,就是她的身份恐怕会暴露。
县令夫人要的是身为官家小姐的叶槐,而不是小姐身边丫鬟的叶槐,这两者有天与地的区别。
不过,叶槐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戳穿,她早就有了准备。
心思转了一圈,叶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应下。
跟沈遇安招呼一声,“夫君,我去去就回,你安心在家里等我。”
接着便跟着王嬷嬷上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