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妍依稀记得，韩夜还很小的时候，韩沐风总会等到夜深，她睡着后，偷偷的跑出去。
若是一次两次，或许她还不会发现，可对方那几年，几乎每夜如此，这让秦妍想不察觉都难。
毕竟，人有三急，就算睡得再熟，也能被憋醒。
不出意外，韩沐风半夜出门这个习惯，被秦妍发现了。
只是她并没有声张，而是在韩沐风有一次出门之后，偷偷的跟了上去。
也是在这个房间，当时的韩沐风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漫画，对着躺在床上的韩夜，绘声绘色的讲解着。
那是秦妍第一次看到韩沐风露出那样的一面，当时的他，不像是一个京都大佬，而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普通父亲。
“沐风，你振作一点，韩夜他或许只是累了。”秦妍叹息一声，将韩沐风扶了起来。
“对，小青替韩夜把过脉，说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您不要太悲观了。”林书柔也开口说道，“我将你们请过来，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图个心安。”
闻言，韩沐风的眼中逐渐恢复光彩，而后看向站在门口的小青:“韩夜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没，公子的身体很好。”小青立刻回道。
韩沐风点了点头，转向了林书柔:“除了双目无神外，韩夜还有哪些异常吗？”
林书柔蹙眉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脸色一动:“韩夜回来的时候，就有些怪怪的，看上去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对对，公子刚回来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我也感觉到了。”小青也赶忙附和道。
以往韩夜回来，只要看到她，根本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几乎都是冷言冷语。
可今天，他对自己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友好，但却是很平静，这很古怪。
“您知道韩夜今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吗？”林书柔再次问道。
如果知道韩夜今天的经历，或许就能找出他变成这样的原因了。
韩沐风脸色一动，韩夜去了哪里以及见了什么人，他自然知道。
“他先是寻了易老，将其派往了远安，后又跟我，大哥以及父亲一起，在内院主厅待了两个多时辰。”
林书柔当即眼睛一亮:“那你们之间说了什么？”
秦妍脸色一变，赶忙拉了拉林书柔，示意她闭嘴。
内院主厅。
一旦牵扯到内院主厅，就没有能打听的事。
其中不仅存放了许多韩家的机密文件，更是三巨头商议决策要事的地方。
不要说林书柔，就算是秦妍，也没有资格打听分毫。
“无碍。”韩沐风摆了摆手，而后接着说道:“只是一些家族发展之事，这跟韩夜的变化，应该没有关联。”
“谈完之后，我们便各自离去了。”
说完，韩沐风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之后，我折返了一趟，跟他聊了一路，从时间上来看，韩夜回来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应该就是我了。”
听完他的讲述，林书柔和秦妍均是露出疑惑之色，而后同时开口问道:“你们聊了什么？”
闻言，韩沐风顿时一滞，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没，没什么，只是几句闲聊。”
开玩笑，这种不亚于韩家最高机密的聊天内容，我能跟你们说吗？
韩沐风敢保证，只要他将内容说出，立刻便会迎来两道鄙视的目光。
咦，不对，是三道，门外还站着一个呢。
“哦，对了！”这时，韩沐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道:“当时我离开的时候，韩夜好像有些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林书柔眼神微动，立刻道。
秦妍的脸上也露出紧张之色:“韩夜，那时候就出问题了？”
韩沐风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离开时，隐隐感觉，他一直在看着我。”
这就很怪异了，如韩夜这样的人，会在他离开以后，停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韩夜在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变化。
因为按照几人对他的了解，韩沐风与韩夜在一起，先离开的那个人，必然是韩夜，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韩沐风先离开了，韩夜也不可能停在那里看，肯定是调头就走。
就在几人皱眉沉思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韩夜，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原本闭上的双目，也在此时睁了开来。
“韩夜！”
“原来是虚惊一场，小兔崽子，吓死你老子了。”
秦妍和韩沐风相继出声，脸色惊喜无比。
只有林书柔，她看着此时的韩夜，脸上的忧心再次加重:“不对，你们看，他的双眼。”
闻言，韩沐风和秦妍都是一怔，而后将目光停留在了韩夜的双眼之上。
之后，两人脸上的喜悦缓缓消失，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虽是一双冷眼，其中却无半分神采。
这不就是当年的那个痴儿吗？
难道，韩夜真的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不。
“我儿，我是父亲，你还记得我吗？”韩沐风怔怔的走向韩夜，语气颤抖:“我是老韩啊。”
“韩夜......夫君，你没事吧？”林书柔的脸色也很是紧张。
“沐风，书柔，你们先别急，韩夜现在肯定是出问题了。”秦妍语气唏嘘，深吸了一口气后再次说道:
“沐风，当年韩夜恢复正常的时候，只有你在他身边，你还记得当时发生的事吗？”
当时发生的事？
韩沐风当即眼睛一亮:“传法，我儿得仙人梦中传法，对，有仙人庇护，他怎么可能出事！”
听到他的话后，林书柔和秦妍都是一惊，眼中的紧张更甚。
这是又傻了一个？
什么疯话？
仙人梦中传法？
这也太扯了吧？
秦妍直接上去，甩了韩沐风一个大耳光:“你振作一点！”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把他扇懵了。
他可是京都最负盛名的二爷，放眼蓝星，有几人敢对他动手？
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扇过？
难道是在做梦？
可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却是如此真实。
短暂的呆愣过后，韩沐风便立刻跳了起来，捂着半边脸，冲着秦妍大叫道:“艹，你疯了，打我干嘛？”
也在这时，本来如同痴儿的韩夜，嘴唇突然开始动了起来。
“有情无情，有情无情......”他重复着这几个字，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