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林晨也完成了文魂比试，刚一落地，衣袂翻飞，众人皆惊。
她一身月白衣裙飘然似仙，腰间玉佩闪动流光，气质如雪，眉眼间却带着一丝慌意。
“苏小小！”
她快步走到李重俊身前，目光扫过，见苏小小脸色泛白、呼吸虚弱，顿时神色一紧。
李重俊一怔，“林晨姑娘？”
还未反应过来，林晨已经俯身将苏小小抱入怀中，动作极为自然、极为熟练，毫不顾忌旁人目光。
“你伤成这样，还乱跑。”
她眉头轻皱，语气略带责备，怀中那人却轻轻动了动。
苏小小鼻尖微动，嗅着林晨身上那熟悉的清香，心里一阵舒坦，干脆直接把脸埋到她胸前，轻轻蹭了蹭。
“嗯，好香，好软……”
她低低地嘟囔一句，还下意识地搂了搂林晨的腰，整个身体贴得更紧了些。
林晨脸颊瞬间染上薄红，耳根也红了。
她低声斥道：“小、小小……你别乱动！”
苏小小却“晕”得死死的，嘴角却在林晨看不到的角度悄悄翘起。
“嘿嘿，抱大腿的日子，真香。”
周围众人顿时一阵错愕，不少男修女修都看呆了：这俩……怎么回事？
李重俊脸色复杂，目光扫过苏小小那“安心沉睡”的神情，最终缓缓退后一步。
正当林晨要带着苏小小起身离开之际，一道苍老却铿锵的声音响起：
“姑娘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观礼台高处，一位白须老者缓步而出，须眉如雪，气质古朴庄严。
他身后，立着一方古籍金印，散发着浩然文气，赫然是上古文修一脉的文渊祖宗·太白！
林晨脚步顿住，微微行礼：“前辈有事？”
太白盯着苏小小看了一阵，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此子气脉初看微弱，实则内蕴道音，体内骨骼清鸣如琴，乃是——先天道骨。”
此言一出，哗然四起。
“先天道骨？”
“那是诸天稀有的修道奇资啊，据说只出现在道祖级血脉中……”
太白继续道：“若我所料不差，她并非废灵，而是道体自封，内藏天道。若肯拜入我座下，我愿倾尽所学，助她登临仙文之巅。”
林晨顿时脸色一变，低头看了眼怀中那人。
苏小小正睁开半只眼，偷偷观察她表情，一听到“拜师”二字立刻**“晕”得更彻底了，脸往林晨怀里拱了拱**，嘴角喃喃：“不要离开……晨晨……”
林晨心头一软，顿了一下，对太白拱手而道：
“前辈厚意，晨心感激。但小小身上……有别样牵挂，恐难应允。”
太白没有强求，只是轻轻点头。
“此子命途不凡，望姑娘善待。”
众目睽睽下，林晨抱着苏小小，款款转身，衣袂翻飞，宛若神女带着凡人飞升。
看得无数人心中痒痒，嫉妒、惋惜、好奇……百味杂陈。
而在高台的角落中，柳翩翩手指攥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苏小小，你居然是……”
林晨一路抱着苏小小往墨香雅阁走去。
她脚步极稳，怀中少女却偏偏一动不动，像块软玉般窝在她怀里。
走了快一炷香后，林晨忍不住：“差不多得了，你还要我抱你到什么时候。”
苏小小仰着脸，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我就是个废灵根，要现在活蹦乱跳了，那才不正常。所以我只能这样……嘤嘤嘤。”
林晨白了她一眼：“你再嘤我就真松手了。”
“那你可舍不得！”苏小小眨着眼睛，像只没羞没臊的小狐狸。
林晨懒得理她，抱着她继续往雅阁方向走去。
——
墨香雅阁外，青瓦朱檐，竹影婆娑。
上官婉儿正好带着几名学子自学堂方向回来，远远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便快步迎上来：“林晨？”
她目光落到林晨怀中，微微一怔，“小小她……”
“伤得不轻。”林晨语气沉静。
苏小小此时正半阖着眼，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像个苟延残喘的病美人。
上官婉儿心头一紧，赶忙伸手探向她脉搏：“怎会伤成这样？我来替她疗伤——”
苏小小正想点头，一副“你快来啊我快不行了”的模样。
结果林晨挡住了婉儿的手：“婉儿姐，你是知道的，精灵一族最擅长治愈，小小她交给我吧。”
上官婉儿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也好。你精通灵息调和，我就不多插手了。”
苏小小躺在林晨怀里，心里嗝唠嗝唠的！但也不敢反驳林晨的意思。
——
当晚。
苏小小就安置在林晨隔壁的精阁偏院。
榻上铺着柔软锦被，屋内香炉袅袅。
小乔凑热闹似的冲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碗桂花甜羹：“小小，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我每天给你做不一样的甜羹吃哦～”
苏小小病弱地点点头：“谢谢你啦，小乔。”
林晨端着一碗灵露汤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她喝，动作轻柔眼神似笑非笑。
“喝慢点，小心呛着。”
苏小小靠在枕上，忽然眨了下眼：“晨晨，照顾人这件事，你天赋真不错。”
林晨没接话，只抿了抿唇，把碗放下：“喝完了，睡觉。”
——
夜深。
月华静洒，风穿过窗棂，带起纱幔微动。
苏小小却突然睁开眼，眼神冷静无比。
她起身，披了件薄衫，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柜子前，掀起夹层——空的。
她的眉头微皱。
那里原本藏着一截破损玉简，是她故意放在这里的东西。
果然，被人动过了。
苏小小静静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夹层。
她嘴角轻轻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愿者上钩……不枉我这一趟‘病’养得如此辛苦。”
她并不慌张，反而转身，从床榻下方的暗格中，又取出一枚更小巧的玉简。
通体残破，灵韵微弱，表面却缠绕着一丝几近不可察觉的虚空波动。
她屈指一弹，那玉简悬浮半空，在虚实之间微微晃动，隐隐有一道极淡的幻影浮现——
一袭红裳，回眸一笑。
笙歌袅袅，秦楼楚馆中，她轻倚朱栏，低声吟咏。
“妾住长干旧，门前多白苹……”
“自是风尘人，却凭诗画名……”
苏小小抬眸望着那道身影，目光微动，唇边轻轻勾起一抹讽刺又哀伤的笑。
“南北百世，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遭。”
玉简轻晃，虚影渐散。
她随手收起，指尖一抹灵力，玉简表面的波动重新归于寂静。
这东西，是她记忆中百世传承中最早的一枚印证——
真实的苏小小，在那个在南北朝年间，以一曲歌声惊艳天下。
那段回忆，让林凡久久不能忘怀。
她轻轻坐回床上，重新裹进被褥里，秀眼微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