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族的仪式很快就就开始了。
长老佝偻的身躯挺直了些许,他走到祭坛前,没有吟唱和舞蹈,只是伸出枯瘦如鹰爪的手,从放置在祭台上的罐子里取出一把已经风干的墨绿色苔藓。
他将手里的苔藓高高举起,然后缓缓地、一圈一圈地在半空中画着圆,同时将那些苔藓碾碎,随着风往下方那翻滚的浓雾飘去。
在此期间,塔卡和其他几名战士则分散在祭坛四周,背对着悬崖,面朝外。
他们手中的武器紧握,身体紧绷如弓,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浓雾,却一动不动,似乎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长老此时又拿出一块被修剪过的、有复杂镂空图案的红色塑料片极其郑重地将它们摆放在祭坛的中心,随即又拿起几块光滑的兽骨,按照某种特定的、外人无法理解的方位排列,每一块骨头的放置都伴随着一次短暂而深沉的停顿。
最后,他拿起一柄奇异的黑色石刃,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一捆深紫色的藤条上面划开一道口子,伴随着汁液流出,还有一股浓郁的、带着刺鼻辛辣的古怪气味弥漫开来。
那些汁液被滴落到一个塑料碗里,长老将最后的干燥苔藓丢进这些汁液中,用石刃搅拌之后,也朝着下方的浓雾洒下去。
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沉默,以及所有人一动不动。
陈辰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长老说的是别打扰他们的仪式,那别人都不动的时候自己动了,算打扰仪式吗?
他感觉鼻子有点痒,想要抠鼻子,但是抠鼻子就得摘下面具,摘面具就会有动静,所以他选择还是先忍着。
等了好一阵子,随着长老将石刃放下,周围的其他人也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陈辰这才赶紧抓紧时间抠鼻子,免得之后还有什么流程。
不过看上去仪式已经结束,长老开始收拾东西了。
陈辰这时候也走上去拉着一名守山族战士问:“你们这个仪式有作用吗?”
“当然有作用了!”那名守山族战士颇为自豪地回答道,“恶煞这么多年都没有出来作恶,当然是我们仪式的成果!”
那就是没什么作用了。
陈辰猜测这只血兽应该就是当年从约亚王宫逃出来的最强的那只,因为吃了太多身体越变越大,导致摄入抵不上消耗,只能陷入沉睡。
很多泰坦级怪兽都有这个问题,经常是很长时间才活动一下,吃完了就回去睡觉。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守山族的人还挺恶毒——血兽是喝血的,然后刚才仪式里丢下去的全是草料,连那点水都是带辛辣味的植物汁液。
陈辰反正是很难想象这个真的有什么用。
跟着长老还有守山族战士们回到了寨子里,陈辰离开之前还跟优玛打了个招呼。
优玛则是送了陈辰一件袍子,基本上和他们的衣服风格差不多,套在身上之后,让陈辰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格格不入了。
要是把防毒面具和背包摘下来,只要没开口,其他人一下也很难认出陈辰不是本地人。
然后陈辰才拿上他们画在树皮布上的地图下了山。
这地图稍微画得有些草率,这当然不可能和电子地图一样把路线都详细画出来,结果就是陈辰看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这张地图。
比起江台人传统理解中的地图,这个看上去更像是个解谜。
地图上,弯弯曲曲的线条代表大概方向,一些扭曲的图案代表重要的山峦或地标,加上他们遗留下来的文字已经很少了——就算约亚的时代还有一些纸质书籍,现在也已经被湿气给泡烂了——因此地图上没有任何注释,完全靠自己对图案的理解。
陈辰边走边看,大概猜了下上面图案的意思。
首先,到出山口之后往西北方向走,到一棵歪脖子树,左转,直到遇见一座某种动物的雕像,往地上插着木条的方向再转弯,路上会经过一个妖怪巢穴要小心,再然后会到达一片红色的花海,然后往高墙的方向走就可以进东宁市,接着继续按照一些地标前进。
地图上还标记了在东宁市内,有哪些地方要小心避开,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踏入某个“国家”的领土范围内,因而遭到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