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新族地
年仅二十三岁的燕朝暮现在的世故和手段已经远胜当初的燕朝暮了,就连对她意见颇多的族人现在对她也是心服口服。只不过他们在夸赞完燕朝暮后又不免得叹口气,感慨燕朝暮为何不是一个男儿。
总觉得她是女子,看着她走到今天的位置,心里既惊又叹。
燕家原来的无名岛已经被燕朝暮另作他用了,现在已经搬到了花都。
她听了陈许延的意见,以花都为中心,开始向周围扩散发展,现在整个陇西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穷人与富贵人家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车距了。
虽然总有人过得比大部分人好,但大部分人的生活水平都得到了提升,不用再像从前一样只有被压迫的份了。现在他们能自己走出来,至少能走到花都来,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有的甚至是成为了富贵人家。
“家主,容公子想要见您。”侍女的表情有些严肃,显然是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燕朝暮平静的将手里的书放进了书架上,这些书籍都是她好不容易重新搜集起来的,有很多都是抄本。她的爹娘生前都是极为爱书的人,所以藏书阁被烧对她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打击。
其实她小时候也不爱书,偏偏爱武。
可自从父母死后,她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了,哥哥在叔叔的影响下一门心思想着要光耀燕家,根本就无心关注她,燕朝暮就将心思彻底放在了看书上。
藏书阁的书她几乎都看完了。
她用从书里学来的东西说服了哥哥让自己跟容昭和离,又带领燕家走到了今天,燕朝暮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早些独立。
女子如何不能改变天下?她今日都能改变整个陇西,明日旁的女子也定能做出比她更加出色。
“他可说了究竟有何事?”燕朝暮没有听他闲聊的情致,她现在只觉得时间不够用,恨不得把一天当成是两天用。
侍女摇了摇头,“他没说,但说了一些别的事情。”
瑶儿看她实在是没有想听的欲望,也就干脆没有提容昭说的话。
“让他走吧,燕家不给闲人留饭。”今日之容昭,对她而言早就是陌生人了,他的事甚至没法激起自己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不是准备去京城科考?现在一直待在陇西,有事没事就来找她又是哪般?
—院外
容昭已经等了很久了,但脸上却不见任何不耐烦。
看见瑶儿出来了,他的眼睛也是瞬间就亮了,“瑶儿姑娘。”
瑶儿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故意晾了他这么久,他居然还没走。
“不好意思,刚才手头上有些事在忙,忘了你还在门口等着。”话虽然说出口了,但她的言语中却没有任何的歉意。
容昭也没有在意,“无事,燕,她是怎么说的?”
“家主很忙,恐怕没有时间见你。”瑶儿的心里其实十分鄙夷。
当年容昭是怎么对待小姐的她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与现在这副深情的样子对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好笑。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那我下次再来吧,想必她这段时间每天都很忙,这才没有时间见我。”容昭的十分勉强的笑了笑,心里跟刀割了一样。
瑶儿翻了个白眼,“家主不会见你,你以后也不必来了,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吧,不要再来打扰家主了。”
他们两人本就是和离之身,再这样拉扯不清,万一影响到家主以后嫁个好人家,找个好夫婿怎么办?就算这个人现在出现了,可一看到容昭对家主的纠缠不清,恐怕也会质疑家主心里是不是还有他。
要是容昭下次还敢来,她就学着容昭当初的那两个侍女赶家主一样,把他给赶出去。
不,打出去!
一个能为了侍女跟扶持他上位的正妻和离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简直是烂透了。
“瑶儿姑娘,我。”容昭一副十分痛苦样子。
瑶儿面无表情的离开,身后的侍卫看着他想要跟着进去,也是立马就拦住他了。
“容公子,您是自己走,还是我们请您走?”家主今日就在前厅的书房里,要是任由他在院口闹,扰到了家主。
那他们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燕家现在的规矩十分森严,就算是燕家子弟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有几条命在这里折腾。
“我自行离开。”容昭这回也算是知趣了。
因为燕朝暮现在对他是一丝心软都没有,他已经赌输了无数次了。
他也没想到,当初的一念之差居然会让他跟燕朝暮彻底的分开,也没想到跟燕朝暮分开后她会真的再也不肯原谅自己。
但他,早在不知不觉中就爱上了燕朝暮。
燕朝暮才是他喜欢的人。
......
容昭浑浑噩噩的回了家。
他买的院落离着燕家的族地不远不近,不多时就到了家。
“容昭!”谢乐溪一脸欢喜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
看来是又没有见到燕朝暮,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容昭直接越过了她,“无事。”
谢乐溪讪然的笑了笑,但终究没有跟在他身后打搅他。
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他要出发去参加会试了。
只有等自己取得了功名,在朝为官,有了一席之地,也许燕朝暮才会多看他一眼。
除此以外,容昭也不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
——次日
“爹!容昭要走你怎么没有告诉我?”谢乐溪一脸崩溃的看着他。
她早早的就起来为容昭煲了汤,完全没有留意到容昭已经走了。
想来他应该是在刻意躲着自己。
谢乘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们不相配,他喜欢的也根本就不是你,你又何必强求?”
“虽然你现在被休了,但爹一定会为你重新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你就彻底的忘了容昭吧。”
容昭他迟早能走上高位,而他们这些人,能躲在一处安静偏僻的地方好好活着就行了,走出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谢乐溪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只喜欢他!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他!可你当初嫌他身份低微,不让我跟他过多接触。现在好不容易我们两人重逢了,你为什么又要拆散我们?!”
她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从凤凰郡那个鬼地方跑出来找到爹娘,她好不容易能放下当初受到的非人的折磨!
可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折磨她?
王书宁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溪儿,放下吧,他是个拎不清的,跟他在一起你只会有吃不完的苦头。”
“咱们一家人安生的过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
可容昭一看就不是个能过安生日子的,光看他为了侍女与燕朝暮和离就能看的出他是个多么荒唐的人。这样的人,就算是再有大才,也千万不能跟他结亲。
饶是他咬牙遣走了两个侍女其实是自己在骗自己罢了,这两个侍女一直都在他们的住处周围徘徊。
容昭肯定是知道的。
“娘!可我不甘心!”谢乐溪咬住下唇摇头道。
谢乘山嘲讽似的笑了笑,“你不甘心又怎么样?咱们得认命!你要是真的要追出去,就与我们断亲吧。”
“断亲后,我们彻底放你自由。”
谢乐溪一脸惊惧的看着他,“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
——厚云城
“哥,你一直跟在我后面?”陈渠飞一脸讨好的看着眼前的陈渠越。
陈渠越冷笑了一声,“一大家子都在避暑,你搞离家出走,我不出来你还能跑得了这么远?”
只怕是没跑出二里地就被暗卫给抓住了。
“你来厚云城做什么的?”
陈渠飞绞尽脑汁编了个理由,“我想家,想咱们以前住的家了,就回来看看呗。”
陈渠越脸上的表情龟裂了一刻,脸上写着‘你看我信吗’。
“说实话,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绑回去。”
原本还以为他这段时间是懂事了些,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他。
“我,我其实就是想回来拜郑将军和英国公为师的,我想跟他们学学带兵打仗,到时候把边疆给收复了。”他说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
陈渠越只听进去了前面的,后面的那句没有当真,“你是怕爹不同意?”
“是啊。”陈渠飞越来越怵他爹了。
“那你知不知道小叔马上就要归京了?你让小叔帮忙不就行了?”这件事还是舅爷爷说的,但是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小叔担心自己不能准时到家里人会担心,所以让他保密。
“啊?”陈渠飞有些心虚,早知道他就先打听清楚再出门。
两人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郑府。
“哥,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小店里
“娘!娘!来客人了!”宋小花蹦蹦跳跳的喊叫道。
里面走出了一个精干又自信的女人,“来了来了。”
宋桂花戳了戳她的脑袋,“嗓门怎么这么大?吓到客人了怎么办?”
“赶紧去温书,我明天要是再听说女先生罚你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