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年坐直身子,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跟着我可是走钢丝,随时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你能保证不背叛我?”
十七皇子胸脯一挺,大声说:“我说话算数!要是敢耍心眼,就让我不得好死!”
他心里清楚,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赌赢了后半辈子才有出路。
顾思年点了点头,这拍卖会也接近尾声了。
白晚晚看着一大堆地契异常满足,还有什么比农庄更让她有安全感的呢?
管事猛地一拍醒木:
“列位!今日最后一件,铁矿老坑!
别看已有人开过矿,里头可还藏着金山银山!”
他抬手往墙上的羊皮图一指,上头歪歪扭扭画着蜿蜒矿道和零星矿洞:
“这矿坑连着山体,谁也说不清到底有多深、存多少铁。
但您瞧瞧,先前的矿主光挖了个边角,就拉走三十车精铁!”
台下交头接耳声骤起,管事撩起长衫踱步:
“石壁上的铁矿脉粗得像大腿,镐头一敲直冒火星子。
虽说外头的矿层浅些,可往深处挖,指不定挖出座铁山!”
他竖起两根手指:
“起拍价二百万两白银!这价钱其实并不贵。
买下这矿,往后锻造兵器、打造农具,铁料管够!
哪位爷手头缺矿,错过今天可就拍大腿去吧!”
话音未落,西北角突然传来嗤笑。
锦袍汉子将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震得杯盖当啷作响:
“呸!什么稀世矿脉,不过是哄傻子的把戏!
这矿坑早被前几任矿主挖得千疮百孔,如今连老鼠进去都得饿瘦三圈!”
他猛地起身,袍角扫翻矮凳:“二百万两?倒不如把银子扔河里听响!”
周遭顿时炸开锅,有白须老者捻着胡须附和:
“可不是!我那侄儿上个月刚去探过,矿洞歪歪扭扭像条死蛇。
东塌一块西陷一处,能站人的地儿都没几丈!”
另有人拍桌冷笑:
“真要有宝贝,哪家不是藏着掖着?
平白拿出来拍卖,那矿主是傻了吗?”
“各位莫急!”管事额头沁出薄汗,却仍强撑着笑容:
“矿坑虽旧,可未勘探的矿道足有百丈!
当年矿工们急着采表层铁矿,深处矿脉根本没动……”
话未说完,便被此起彼伏的嗤笑淹没。
人群中不知谁高喊:“若是铁矿,二百万两连塞牙缝都不够!”
“得了吧!这铁矿难挖得很,得找一大堆人来干活。
就算挖出来,后面运输、加工的钱也得花不少。
再说了,能不能挖到好东西都不一定,这种便宜我可不占。”说完这话,在场的人都跟着摇头,谁都不看好这桩买卖。
就在这时,白晚晚伸出手指,干脆利落地说:“我出200万。”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傻了眼,现场一下子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沈涛更是惊得说话都结巴了,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你居然想买下这座矿山?
200万可不是小数目,你是不是糊涂了!”
顾思年见状,伸手轻轻摸了摸白晚晚的脑袋,转头瞪了沈涛一眼,说:“别大惊小怪的,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又不用你掏钱。”
沈涛涨红着脸,嘴角抽搐了两下,满心憋屈地冲顾思年拱了拱手:
“对对对,是我多管闲事!200万你们乐意掏就掏。
我闭紧嘴巴总成吧!”
说完他一甩袖子,干脆退到人群后,双臂抱胸再不发一言。
白晚晚动作极快,不出半日便办妥了铁矿开采的所有文书。
她指尖摩挲着烫金的契约,眼底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如今顾家军的兵器锻造、工坊里的纺织器械,哪一样离得开铁矿?
与其看商贾脸色高价求购,不如自己掌控源头。
哪怕这座矿山最后一无所获,就当是赌了一局。
可一旦挖出优质矿脉,不仅能省下大笔开支,更能在乱世中握住关键命脉。
拍卖会结束的铜锣声响起时,定安侯抚着胡须冷笑出声:“啧啧,真是没想到,有人竟把这些破铜烂铁当宝贝收。”
周围世家子弟立刻跟着哄笑:“听说白银那养孙女是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几百万两白银打水漂,这不是败家是什么?”
“依我看,怕是被猪油蒙了心,想靠一座废矿翻身......”
顾思年冷笑一声,直接掏出了怀里的银票道:“这就算我送给你的,不就是一座废矿吗?晚晚想要什么,哥哥都送给你。”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气声:“那可是十八皇子!谁能想到他竟会出面帮白晚晚?”
林早早咬着下唇压低声音:“也不知道顾思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居然为这样的女人一掷千金!”
苏念棠踮着脚,目光痴痴地望着楼上包间里倚栏而立的十八皇子道:
“我……我倒是觉得这个顾思年长得好帅呀……
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贵气。”
林早早见状,凑到她耳边轻声蛊惑,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那就把他抢过来呀!只要你成了顾思年的夫人,还怕收拾不了白晚晚?
到时候想怎么教训她都行!”
苏念棠绞着手中的帕子,支支吾吾道:“你……你别乱说……”
林早早笑道:“我就是觉得姐姐和那个顾思年还挺配的,真要是在一起了,也挺不错的。”
买完东西,十七皇子热情地招呼大家去游湖。
河面上密密麻麻停着好多画舫,每艘船上都飘出悠扬的琴声。
十七皇子领着众人上了一艘红漆画舫,笑着介绍:
“这艘船可不一般,船主特意请了城里最有名的琴师坐镇。
咱们今天就好好听听正宗的广陵散!”
刚迈过雕花门槛,一股淡淡的檀香就扑面而来。
船舱里垂着半透明的纱帘,十几个穿着素雅襦裙的姑娘正跪坐在花梨木琴案前,指尖在琴弦上翻飞。
角落里,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正拨动焦尾琴,琴声清越,像泉水淌过青石,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缠绵。
白晚晚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琴声,她刚想坐下,就听到了外头有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