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关悦许久后，温修赟终于动了，却不是如关悦所愿一样起身。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放在了关悦下唇破损的位置，用极轻的力道摩挲着。
指腹皮薄，顺着嘴唇滑去，唇上的纹路都被一点点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看着女孩清澈疑惑的眼神，温修赟心中今天被挑起无数次又被无数次压制下去的情欲终于无法克制地喷发。
“悦悦，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十分认真地问道，说完，也不管关悦是什么反应，闭上双眼，唇又深深地压了下来。
之前的吻是意外，关悦还能说服自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现在这个很明显不是。
两人的意识都很清醒，吻还是温修赟主动亲上来的，又有他低头前说的那句话，关悦无论如何都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虽然有一年多的相处在，她也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吻的存在。
不是对温修赟有什么意见，而是亲吻对她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她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越过那一道界限。
关悦很少去想太远的事情，温修赟这个索吻的举动却是逼着她去想。
她下意识地抗拒，开口要拒绝这个吻，
“温修赟，等......等等，不......唔......”
微启的唇给了温修赟趁虚而入的机会。
原本他只是贴在关悦的唇瓣上，动作生涩，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打开的唇缝一下子就打开了他脑中的本能，温修赟也跟着张开嘴唇，叼住她的唇瓣，先是细致地含吮她下唇伤口的位置。
他的动作很温柔小心，仿佛不含任何的欲望，只是想起个治愈的偏方，用唾液在给伤口消毒。
关悦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将人想得太坏。
脑中警惕的某根筋开始松懈的时候，温修赟的舌顺着开启的唇缝溜进了更深的地方。
他像是锁定了猎物的蟒蛇一般，缱绻地纠缠着关悦的一切，索取变得贪婪，行为渐渐脱离了她认知中的温知青。
温修赟呼吸变得粗重，感受到关悦有些喘不过气时才不舍地从她的唇内退出。
退出之后，他也没有起身，低头，唇附在关悦的耳边，不知意义地唤她：
“悦悦。”
一声后又是一声，
“悦悦。”
声音因缺水而有些低哑，听着却更增添了几分性格，撩拨得关悦的耳垂变成鲜艳的红宝石。
“干、干什么？”
关悦许久都没有从亲吻中回过神来，手指抚在自己的嘴唇上，听着耳边的呼唤，心扑通扑通乱跳，又不想暴露自己的无措害羞。
她总觉得暴露了后，自己就低了一头，便强行伪装出气势，转头去看温修赟，质问他。
“不干什么。”
温修赟心里也有一点不好意思，迎着关悦的目光，想到自己刚才做的越界的事情，本能就想要回避。
头转到一半，亲吻时脑子里转动的想法不断变大，霸占了脑海所有空间。
他的目光一点点变得坚定，偏过去的头又转过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关悦，不躲不闪，让她能看清自己眼底的情绪，甚至看到他内心的想法。
安静几秒后，郑重开口：
“悦悦，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想到能和你牵手走过春夏秋冬就觉得没有哪一刻不开心。”
“悦悦，我想要站在你身边最近的地方，做能够让你感到幸福的人。
还想要以后很多天都像今天一样，和你一起看天看云，吃好吃的，永远永远不分开。”
“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悦悦，嫁给我，好吗？”
温修赟天生性子含蓄内敛，就像现在大多数的人一样，很多直白表达心里想法的话都不会直接说。
但与关悦相处久了，听过她太多的心情表达，他的心境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爱意，除了用行为表达，口中的表述也是不可少的。
爱这个字是无声的，却不能让所爱之人感觉不到。
此刻，关悦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温修赟传递而来的心情。
从他的话语，他的眼神，还有从前很多很多相处时的表现。
那些她没深想的东西，在这一刻尽数翻涌展现在她的眼前。
关悦又有些动摇了。
动摇的是自己先前说的不会和温修赟走到结婚的想法。
仔细想想，温修赟没有如大多数男人一样“妻子要贤惠勤劳”的想法，什么事情都依着她顺着她，跟他结婚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差。
他都在宝山大队待了两年多的时间，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着政策有什么变化。
那些下乡的知青，好多都开始寻着心仪的对象结婚过日子，打算就这么安定在宝山大队了。
如果温修赟也是这样，自己能不和爹娘分开，就这么和他结婚过自己的小日子似乎也很不错呢。
关悦沉默地思考着。
温修赟也没有催她，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便站起来，还伸手去拉她的手。
“悦悦，我没有逼你。你可以慢慢想，想自己对我们感情的想法，一切都遵从你的意思。”
“如果你愿意，我回去就和父母写信，让他们来商量我们的婚事，绝对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亏待你。”
“但如果你不愿意，也不要紧，那肯定是什么地方我做得还不好，我再慢慢努力，争取早点打动你的心。”
脱离了方才亲吻的强势，温修赟又恢复了从前温和的模样。
他弯着唇角，将关悦从地上拉起来后，一边给她整理身上的碎屑和杂乱的头发，一边说道：
“好了，我们回去吧。”
不用下一秒就给出答案，关悦绷紧思索的神经放松，暂时将纠结的事情放在脑后，也伸手给温修赟整理身上在草地里带出的细小草叶，然后点头。
“嗯，回去。”
下山的途中，关悦心里存着些事情，没有如从前一样嘴里的话不停。
她还有些走神，有几次没注意差点被树根石子绊倒。
还好温修赟就在旁边，时刻注意着她的状态，每次都会及时拉住她。
关悦知道身边有人保护自己，走神的次数更多，在下一次没有看路要被碎石头绊倒的时候，一只手掌提前拉住了她的手腕。
等关悦重新站好，那只手也没有放开，而是顺着手腕往下，手指一根根嵌入她的指缝当中，再一根根合上，就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掌心。
有了山上的亲吻，牵手好像也不算十分亲密的动作了。
关悦看了一眼紧紧握着自己手心的宽大手掌，不知道是不是在山上动摇的念头，她对温修赟的态度也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即便还没有想清楚最后的决定，她也开始如别人处对象时一般认真对待两人的相处。
转头去看温修赟时，看见他不自觉翘起的嘴角，关悦咬着下唇，手指也慢慢地合下来。
十指相扣，牵手走过春夏秋冬，好像从这一刻开始践行了。
也许是感情中的另一方真正开始回应感情，她与温修赟再走在一起时，中间都多了些别人插不进去的亲昵。
“快到山脚了。”
下到山脚，两人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这也说明，他们将要回到宝山大队，路上会遇到人的可能性也会变多起来。
温修赟往远处望了望，看见朝这边而来的人影，轻轻地叹了声，握着关悦的手捏了捏，才不舍地松开。
两人保持着亲近又不至于被说闲话的距离，并肩往下走。
走得近了，那个人影的模样也开始渐渐变得清晰，是知青点的队长李芬。
温修赟礼貌抬手打招呼，“李芬同志。”
见她去的方向，又随口寒暄了句，
“你这是去大队部有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都可以说的。”
“温同志，你不知道吗，恢复高考了！”
李芬抬头，两边脸颊带着兴奋的红，眼睛里更是像燃着火光，声音洪亮。
“我去大队部找关队长问高考流程，温同志，你去不去？”
“你是那么多知青里学习最好的，要是报名，肯定能考中的，我们终于可以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