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太阳不那么晒人的时候,江鹿跟着江雁慢悠悠走到了地里。
因为没有水浇地,土地干的长不出杂草。
江鹿伸出手掌悬空掠过已经半垂的麦穗,不过两三米,就惊动数只蚂蚱到处蹦跳,其中还隐约混杂着一两只黄褐色的。
江鹿站定观察了一会儿,而后对着江雁严肃说道:“地里种的这些不能再留了,我们这两天赶紧收完。”
江雁不明所以,但她知道种地这一件事上,面前之人肯定比她有经验。
她当即跑回家拿上镰刀,顺带应江鹿要求通知周寻周欢拿上农具一起去地里。
“寻哥儿——你赶紧回村一趟,告诉爷奶抓紧时间把地里没收的庄稼都收了,瞧着很快要发蝗灾了。”江鹿冲着奔跑过来的几人高声喊道。
蝗灾?!江雁震惊,她拢共就种了三亩不到点的地,因为旱情产量减半就算了,还能遇上蝗灾……
不对,旱情和蝗灾本就相伴相生……江雁突然有些迷茫,自己头一次自主种地就遇上天灾,这算不算开局不利?
江鹿见江雁神情严肃,顿了顿说道:“江雁,还得麻烦你陪寻哥儿走一趟,报完信然后你俩连夜回来下地收麦。”
按理来说,周寻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丁,往返没必要再让比他年纪小的江雁陪同,寻常跑腿的事他也做了不少。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江雁沉稳从容的衬托下,周寻那焦急随时准备冲出去的姿态,江鹿莫名觉得他憨楞不过脑,有种把事情托付给他很大概率会在哪个点上多生波折的不靠谱感。
江雁还沉浸在自己未来该如何转运的思考当中,听到江鹿的安排也没异议,同周寻对视了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镰刀撒腿就往村外跑。
周寻落后一步出发,但很快也追赶上去。
周欢喃喃:“跑得真快。”
因为想多了后悔又来不及把江雁喊回来的江鹿:“……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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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周村距离东山村,步行大概需要小半个时辰。
江雁和周寻两人跑跑走走,大概两刻钟多些也紧急赶到了。
周寻同他爷奶说了地里可能要发蝗灾的事,然后在被隔壁婶子拦下追问顺便打听东山村“内部机密”时,江雁手疾眼快就将人从婶子们的包围中强行扯出,夺路而逃。
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恼怒:“溜那么快干嘛?又不会吃了你们!”
是不会吃人,但很耽误他俩回村干活。
江雁在奔跑中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第一次下地其实是在江旺等村中长辈们的带领下进行的,种的集体土地,然后隔年就遇上了水灾。
再往前那些年,东山村也不时有旱了涝了不同程度的灾情发生。
她不是开局不利,而是种地本就是一件艰难困苦、极度依赖天时、付出收获不常成正比的事情,想要连年丰收更是概率事件。
她要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应对和减少外因带来的负面效果。
所以,当身体恢复平静开始弯腰割麦的江雁好奇问道:“江鹿姑姑,你是怎么瞧出来要有蝗灾的?”
江鹿不假思索回道:“下午那一堆都是啊,有两只都能飞了。”又反问江雁,“地里长了那么多吃粮食的虫子你之前都没想着捉一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