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想了想,突然拍了拍大腿:“典将军,应该不是陷阱,正是出击的时候,你和成廉当急速行军,追击上去,或许一举破敌。只是……曹操多半应该已经跑了,追不上了。”
“这是为何?”
“南下有一河,名为洧水(双洎河),曹操可能已经过了洧水,这支军队确实是断后的,一旦也过了洧水,必会断桥,届时我军就追不了。”
原来,最后这支曹军正是许褚所率,他奉命途中设伏。山林中的绊马索,也是许褚所为。
陈军通过山林后,许褚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设下陷阱,陈军如果急着追击,就有可能落入陷阱。哪料,陈军一路上小心谨慎,斥候查探十几里远。许褚的任务是阻敌追击,而不是设伏袭击,看到敌军如此谨慎,他就明白没机会了,选择了撤退。
不过,他也不敢撤得太快,仍注意隐藏行迹,避免被敌军斥候发现。直到距离洧水渡口只有十里路时,他所率军队也要过河,就顾不得再磨蹭着隐藏行迹,立马率军向洧水而去。只要渡过洧水,再把桥给断了,军队就安全了。
沮授也是智者,他在官渡西侧营寨待了半年多时间,早就把附近的地形摸透了。在出发之前他就知道,追击的最远距离就是洧水。今日陈军追击到这里,一直没发现敌军踪迹,他以为敌军已经渡过洧水,也放下了希望,想不到斥候此时突然来报,发现敌军。
他心里明白,敌军急于渡过洧水,不会再设伏,这是陈军最后的机会,就算曹操主力跑了,歼灭眼前这支军队,也能重创敌军。
“好,我立即率军追击。”
典韦和成廉留有几百士兵供沮授驱使,率三千多兵力,往前追击而去。
话说许褚率军急行军,到达洧水渡口,他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渡过去,把桥一断,敌军就追不上了,自己也完成了任务。
“快,快渡河。”
许褚一声令下,曹军开始渡河。五千大军渡河,估摸着得两三刻钟时间,敌军小心谨慎,行军慢,恐怕是追不上了。他心里这么想着。
两刻钟之后,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许褚一听就知道,骑兵来了,敌军追到。他心里一咯噔,上次渡汴水只渡了一半,敌军就杀到,这次又是只渡了一半,敌军就来了,真他妈的倒霉。
“列阵!列阵!”许褚一阵急呼,下令没过河的士兵列阵。士兵动作迅速,很快就列阵完毕,只是兵力只有千余,敌军又是骑兵,怎么是敌手?徐褚脑袋里一个念头闪过,干脆自己跑了算了,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视线远处,一支骑兵出现,许褚远眺过去,看到典韦冲在最前面,心中一阵惊骇,怎么……又是这个典韦,真是该死。
此刻,典韦手持双铁戟,虎目圆睁,率陈军骑兵如黑色闪电般向曹军直扑而来。
“放箭!”许褚一声令下,弓箭手迅速弯弓射箭,箭矢如蝗虫般朝着陈军骑兵射去。
然而,陈军攻势已成,骑兵们顶着箭雨,毫不退缩,瞬间冲破箭雨,杀至曹军阵前。
“杀!”典韦怒吼,双铁戟挥舞如风,所到之处,曹军士兵纷纷倒地。陈军骑兵紧随其后,如猛虎下山,冲入曹军步兵阵中。高头大马横冲直撞,仅半刻钟时间,就将曹军步兵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曹军完全不是对手。
许褚见状,大喝一声,挥舞着大刀迎向典韦,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典韦双戟如雷霆般劈下,许褚长刀一横,硬生生架住。兵器相撞,发出“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初时,他们便比拼起力气,双戟与长刀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典韦双臂青筋暴起,许褚亦是满脸通红,每一次碰撞都似能撼动天地,战况激烈至极,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战场上,陈军骑兵优势明显,他们凭借着马匹的冲击力和灵活的机动性,在曹军步兵阵中纵横捭阖。骑兵们左劈右砍,曹军士兵不断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多时,曹军步兵便被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许褚也知战况不利,但他被典韦纠缠住了,脱不开身。
此时,已经过了洧水的曹军士兵,也在岸边列阵,用弓箭射向对岸,想支援曹军,但战场大半都在射程之外,对战局影响并不大。
许褚和典韦大战正酣,突然几个陈军士兵一拥而上,攻向许褚。然而,骑兵的马刀是轻兵器,许褚长刀横扫,一招就把几个士兵的刀击落。典褚却抓住机会,双戟同时刺向许褚。
许褚把身子往后一仰,只躲过了一戟,另一戟击在马头上。战马发出撕裂的惨叫,用力一甩,许褚单手拿刀,另一手竟不能压制战马,被马甩了下来。数个陈军士兵一拥而上,把许褚围在中间,或许是慑于许褚的武勇,一时没人敢上前。不过,许褚没了马,也逃不掉。
典韦对许褚惺惺相惜:“许褚,你我两次交战,我敬你是名猛将,如今你逃不到了,还是降了吧!”
许褚从马上摔下来,倒没有受伤,他拿着长刀,惊恐地看着围住他的陈军士兵。听到典韦的话,他黯然失色,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此刻,在岸边没渡过河的曹军士兵,有的正在跳入河中,奋力游到对岸。没办法游过去的,要么四处逃散,要么举手投降,曹军已无抵抗能力。
他一阵心灰意冷,本想自尽以全忠义,可是一想到自己死了,许都里的家人不知道会怎么,瞬间心如刀割,下不了手。
“许褚,你乃勇将,我知你对曹操忠义,但曹操败亡在即,你若不降,亦是死路一条,届时你家人该怎么办?你不如先投降,保住性命。骠骑将军对如你这般的勇猛之将,一向极为重用,日后若有机缘,说不定你还能为骠骑将军效力,以你的本事,何愁不会有一番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