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明喊了一声，那训练馆里还有回声。
夏乔换了冰鞋上冰，还有些人用余光观察着她。她是生面孔，但在春城分站赛上的表现太亮眼了。不仅是网上那些人猜测，他们也在想夏乔表现出的水平是否有水分。
“跳跃练习，旋转练习，最后步伐。”
周卫明只要提醒一句，夏乔便清楚了。
“她的三周跳怎么样？”
“五个三周跳算是勉强掌握了，但能上赛场的只有三个，还有些风险。她的勾手三周跳太糟糕了，后外结环容易被绊倒。但总体而言，刃跳比点冰跳的成功率要高许多。”
周卫明将这些问题都反馈给傅惠秋。
“她的动作挺到位的，你教得特别好。”
夏乔的跳跃质量很高，她不会使那些小心眼，为了省力擦边球。
“我怕她基础没打扎实，以后难熬。”
周卫明只不过是想要让她在这一条路上走得更远，可是却没想到发育关还是来势汹汹，“最近数据掉得非常快，拉长时间线，您看这里……”
他不会隐瞒，一味夸赞自家孩子。
那对乔乔没有好处。
“其实，今天见到这孩子，我觉得她长高了。”
“对，这两个月长高了三厘米，但是体型变化不大。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表面越是这么平静，越可能是汹涌的暗潮。周卫明很严格控制她的饮食，怕摄入过多转化成她身体里面的脂肪。
“别担心，像闫安安的发育关是平稳过渡的，她从青年组升到成年组反而表现得更好了。青年组没滑出什么成绩，成年组里已经可以独挑大梁了。”
周卫明低低地应了一声，但他也想到了田雨欣。
那个女孩当年的呼声比闫安安还要高，如今却一落千丈。
体育竞技是残酷的，没有成绩就不配站在那个位子上。为国争光是荣誉，可只有竞争才能得到那个机会。
“她的三周跳还可以。”
傅惠秋看着冰面上的夏乔说道。她刚说完这句，就看到夏乔在挑战阿克塞尔三周跳。
连连摔倒。
“你让她硬练3A？”
“那我们的条件……”
“上吊杆，你去跟着。”傅惠秋教练认真地说道，“别把好苗子摔坏了，伤病并不是一个人的勋章，只是阻碍她走更远的病灶。”
“行。”
周卫明换了冰鞋，拿着吊杆上冰。
“夏乔过来。”
“哦。”
夏乔滑到了他的身边，对这器材并不陌生。周卫明给她做好防护，“往后我们就这么练3A，兴许很快就练出来呢。”
“夏乔上吊杆了？”
“她刚才是在跳3A吧，直接上吊杆那不就说明她距离真正成功不远了？”
沈姝和袁小婷都很羡慕地看着。
田雨欣停下了动作，她抿着唇看向冰场。
曾经，她也是这么练成3A的，后来她失去了所掌握的技术，因为她掌握不了自己身体的轴心，无法调整过来。
她和闫安安是队友，对方已经征战国际赛场，并且在大奖赛的分站赛上夺得了冠军。
可她，却在省队浪费时间做着恢复训练。
她再也完成不了3A了，连掌握的33高级连跳都经常摔。
她连俱乐部联赛的总决赛都进不去，又怎么可能站到最大的赛场上去。
“不是掌握了技术，就永远掌握的。”
田雨欣淡淡地说道。
她走到一旁开始做腿部拉伸。
沈姝和袁小梅对视了一眼，都往冰场靠了靠。她们不想说那些话让田雨欣不高兴，任谁有了她那样的遭遇都会崩溃的。她居然还能每天坚持训练。
“跳！”
周卫明和夏乔的配合还不够默契，总能出些纰漏。
夏乔跳了几回，感觉到那一股向上提的力量，跳跃都轻松许多。
“你按照原先的节奏跳就好了，别把我当回事。”
吊杆辅助跳跃并没有那么神奇，关键还是在于运动员自身的情况。夏乔和三周跳差那么临门一脚，可却怎么都找不到窍门。
周卫明扬手，一使力气。
夏乔喘匀了气，接着跳跃。
渐渐地，他们的步调能够同步了，配合越来越好。
夏乔借着滑行取速，左脚外刃起跳，借着离心力空中转体。周卫明像是钓鱼一般将她给钓起，那一股向上的助力让夏乔的跳跃更加轻松，空中转体三周半。
落冰。
周卫明将她给拉了回来，夏乔才没有摔倒。
不然，她又能摔了。
“这感觉真好。”
夏乔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这会儿小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
她都忘了在分站赛上是怎么跳出的3A了，也许是天时地利人和，老天爷就让她在那一刻跳出来了。
“再好，也不是你自己跳的。”
周卫明跟着她滑行，“再试试看，等练完了三周跳。你再将那套节目打磨打磨。没意外的话这个赛季你就是用一套了，等下个赛季再换。”
可是夏乔却不太满意，她没及时反驳周卫明，却伺机想要将节目换掉。
等她找到好的音乐，看看程淮能不能帮点忙，那家伙的钢琴考级都已经过十级了，赵茜的小提琴也不错。他们这一辈的小孩，多少有些才艺。
钱多宝是跟风学的，从小要跟着赵茜去少年宫，最后学了萨克斯，也很符合他本人的气质。
“别不情愿，省队也要控制成本的。等你有了成绩，那些资源才会优先给你。但你看看……”省队也不乏那些获奖的运动员，田雨欣得到的荣誉更多。
还有程雅，以及男队等选手。
其他项目里的选手也有优先级，夏乔的资历太浅了。
她需要用荣誉来证明她值得资源倾斜。
“我知道。”
夏乔点了点头，“我们继续练跳跃吧，我再找找感觉。”
她试试看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等吊杆能够完美呈现3A。那她就可以摆脱辅助工具了。
“行。”
周卫明知道她的主意大，也会在训练的时候听她的安排。
傅惠秋一边指导小女单练习，一边顺带看夏乔的练习。
她这训练强度有点大。
但周卫明既然安排了，就说明这丫头能够吃得下，她看上去也没有极限透支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