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煜和洪振国在李老三带领下来到了黑风山前，看到面带凶光，手持呈亮刀斧，还有淬了蚀骨毒弩箭的守卫，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儿
“硬拼不得！”洪振国的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拂过李煜的耳畔，带着点他身上独有的墨香
“左侧二十步有片灌木丛，那里的荆棘密得能挂住衣裳。他们穿的都是短打，肯定不敢往里钻。我缠住他们，你牵着“棕花”和“白斑”，带着李老三先撤。记住，别回头看，一直往山下跑，到山神庙等着我！”
李煜刚想反驳说“要走一起走”，就见洪正国已提着玄铁刀冲了进去，刀身划破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啸声，像是鹰隼的啼叫
钢刀直劈疤脸的面门，刀疤脸没想到他敢主动进攻，慌忙举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两刀相撞的瞬间，火星溅落在松针上，烫出细小的黑痕，还没等落地就被风卷走
洪振国借着力道向后急退，靴底在地面划出两道浅沟，顺势踹飞了身旁一个扑上来的守卫
那守卫惨叫着撞在松树上，震得松针簌簌落下，像下了一场小小的松针雨，为李煜开辟出了一条通路
“走，李煜不再犹豫，伸手抓住还在发愣的李老三的胳膊，指尖因用力而掐进他的皮肉里，掐得李老三“哎哟”叫了一声
她飞快地解开“棕花”和“白斑”的缰绳，一手牵一匹往灌木丛的方向跑
刚跑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洪振国的闷哼声，那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狠狠扎在她心上
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守卫正举着刀朝着洪振国的后背劈去，而洪振国正忙着格挡身前两个壮汉的攻击，根本来不及躲避
李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忘了。她想起毕彩云临行前塞给他的银针囊，那囊是用天蚕丝织的，水火不侵，里面装着12枚银针，每一枚都淬了醉仙草的汁液，能让人暂时麻痹半个时辰
她的手飞快地伸进怀里，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针囊，颤抖着掏出一枚银针
平行界压制了她大半的修为，只能勉强催动一丝灵力，但她还是咬着牙，将灵力拧在指尖，瞄准那守卫的肩膀掷了出去
银针“嗖”地穿过空气，带着一点微弱的荧光，精准刺入守卫的皮肉。那人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洪振国转趁机转身，玄铁刀一挥，刀光如练，直逼那守卫的面门，吓得对方连滚带爬地后退，“别管我，快走！”
洪振国朝着李煜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怕她再回头，怕她出事的
李煜咬了咬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
她能看见洪振国的玄铁刀上沾了越来越多的血，她看见他的青色外衣被划开一道又一道口子，他听见刀疤脸的怒吼声，守卫的惨叫声，还有马蹄踏碎枯枝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提醒她必须快点，再快点，只有她安全了，洪振国才能安心脱身
“白斑”和“棕花”像是通人性，顺着李煜的力道往前跑，遇到密集的荆棘时，还会主动侧身避开，不让尖锐的枝条刮伤她的手
李煜的手被缰绳勒得发疼，指甲都泛白了，可她不敢松手。这两匹马是李老三的命，也是他们逃离的希望
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身后的追赶声渐渐消失，只剩下风吹过灌木丛的呜咽声，李煜才敢停下脚步，扶着一棵树大口喘气，胸口像是有团火在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
李老三瘫坐在地上，指着身后的方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洪……洪大哥，他……他会不会……”
“他会没事的。李煜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起洪振国十五岁那年，独自一人在黑风岭斩了危害百姓的黑熊精，想起他十八岁时为了保护毕彩云硬生生扛了妖兽的一掌，差点丢了性命
想起他说过，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她从包袱里掏出水壶，拧开盖子递给他，“先喝水，振国哥的身手你也看到了，那些小喽啰伤不了他，等他追了上来，我们再找地方休息
李老三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缓过劲来，他看着李煜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对，洪大哥厉害得很，肯定能没事。”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见洪振国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山坡上
他的玄铁刀插在腰间，刀鞘上沾着血污，青色外衫的袖口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包扎的布条，布条上还渗着血，显然是受了伤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角沾着汗水混泥土，却依旧身姿挺拔，像一棵迎着风的青松
“振国哥！”李煜朝着他挥手，牵着马快步迎了上去，脚步有些不稳
洪振国看到她安然无恙，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下来，眼底的担忧渐渐散去，只剩下温柔
他走到李煜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她的脸上被荆棘刮出几道浅痕，红得像抹了胭脂，却一点都不丑
“没受伤就好！”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疲惫，却充满了安心
“你才是，都流血了。”李煜拉过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解开袖口的布条。伤口不算深，却很长，约莫有四寸，边缘已经有些红肿，还在渗着血珠
她从怀中掏出毕彩云给她的伤药，那药瓶是青瓷做的，上面刻着“毕”字，里面的药粉是用九天宫殿里的灵草炼的，颜色是淡淡的绿色，闻着有股清香
她倒出一点在掌心，轻轻敷在伤口上，“师傅说这药愈合得快，就是有点疼，你忍忍。”
洪振国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为她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给她，“我没事，一点小伤，比当年扛妖兽那一掌轻多了。倒是你，刚才扔银针的时候没伤到自己吧！”
李煜摇了摇头，低头帮他重新包扎好伤口，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李老三在一旁看着，悄悄抹了把眼角。他活了四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谊，不是夫妻，却比夫妻更在意彼此的安危，像是两棵长在一起的树，根缠着根，谁也离不开谁
三人牵着马继续往前走，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才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前停了下来
庙门早已腐朽不堪，门板上裂着几好几道大口子，风一吹就吱呀作响，像是在
门楣上“山神庙”三个字被风雨侵蚀的只剩模糊的轮廓，连神像都只剩半截，身子歪斜地靠在墙角，身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神像的脸也被砸破了，只剩下一只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
李老三先把“白斑”和“棕花”牵到庙后的避风处，那里有一块巨大的岩石，能挡住山间的寒风
他从包袱里掏出豆饼，掰成小块喂给他们，又打了干净的溪水让他们喝
“白斑”和棕花”吃得香甜，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手，像是在感谢他
“这两匹马跟了我三年，比亲兄弟还亲。”李老三摸着白斑的马鬃，脸上满是心疼。“今天让他们受惊了，等回去了给你们多喂点豆子。”
洪正国靠在庙内的柱子上，从怀中掏出那本泛黄的书页。纸页的边缘早已磨损，露出里面的棉絮，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上面用朱砂写的小字有些模糊，却还能看清“黑风山”，“落星崖”、“石中珠”等字样
他指尖拂过纸页，指腹能感觉到朱砂的颗粒感。忽然，他想起多年前毕彩云将书页交给他时的模样
那时是清晨，九天宫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毕彩云坐在御阶上，身上穿着那件绣着云纹的白衣，头发用一根木簪挽着，鬓边有几缕白发垂下来
她握着书页的手微微颤抖，指腹反复摩挲着纸页上的字，像是在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
“振国，阿煜，平行界的历练，比你们想象的要凶险。”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重的责任，“这书页上记的不仅是界心珠碎片的下落，更是能护你们周全的线索。”
她再次强调，“记住，凡事别硬来，留得性命，才能完成大事。老师在九天等着你们回来，等着你们一起执掌九天，守护天下苍生。”
“振国哥，你看这里。”李煜的声音将他从记忆中拉回
她蹲在火堆旁，借着跳动的火光，指着书页上一段被朱砂圈住的文字，指尖轻轻点在“落星崖”三个字上，指甲修得整整齐齐，指尖还沾着一点炭火灰，真像个偷着玩火的小姑娘
之前我们只注意到黑风山的信息，却忽略了这个地方。书页上说，百年前的流星坠落在落星崖，将崖壁砸出个大洞穴，里面藏着‘石中珠’，你看这旁边的图！”
洪振国凑过去一看，只见那段文字旁还画着一个小小的图案，一颗被石头包裹的珠子，珠子周围绕着淡淡的光晕，和碧彩云曾给他看过的界心珠碎片图谱一模一样
图谱是画在一张兽皮上，毕彩云说，那是她年轻时从一位老神仙那里得来的
界心珠碎片能发出温和的光，能净化邪气，还能滋养灵力
他心中一震，刚想说话，就听见李老三在一旁嗫嚅，“老大哥，李姑娘，你那落星崖可是个凶地呀，我听村里人老人们说，那里常年刮着能把人卷走的妖风，风里带着沙子，能把人的眼睛刮瞎。”
顿了顿，他继续说“听说崖下洞穴里还有吃人的怪物。去年有个商队想从那里抄近路，结果连人带货都没了踪影，只留下几匹死马，马身上的肉都被啃光了，骨头扔在洞口，吓得路过的人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怕拉？”洪正国斜睨了李老三一眼，语气里却没有嘲讽
他知道李老三是个普通的猎户，靠着两匹马和一把猎弓讨生活，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孩子，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要是怕了，你现在就可以带着‘白斑’和‘棕花’回去。毕恩师答应给你的那袋黄金，我会让九天殿的弟子送到你家去，绝不食言！”
李老三听到黄金二字，眼睛亮了亮，却又很快垂下头
他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洪大哥，小的不是贪财，只是觉得你们是好人，要做的也是大事。小的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还有这两匹马，还有这把猎弓，说不定能帮上点忙。要是真遇到妖风怪物，小的还能帮你们挡一挡。”
他抬头看向洪振国和李煜，眼里满是坚定，“而且小的也想看看那能平息战乱的界心珠碎片到底长什么样子！”
洪振国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一动，他想起毕彩云说过的“人心皆是善念，纵使平凡亦有微光。”
便点了点头，“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养足精神。”
那一晚的山神庙格外安静，只有火堆噼啪作响的声音和白斑，还有中花偶尔发出的清响。李煜靠在洪正国身边渐渐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本书页。洪正国轻轻接过书页，小心的放在怀中，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李煜身上
山间的晚夜晚很冷很冷，他怕她凉了，他望着火堆跳跃的火焰，想起自己和李煜从年少跟着毕彩云在一重天的道德星座上学艺，一起练剑，一起读书，一起守护道德星座的灵草园，那些日子简单而温暖
如今他们身负重任，行走在平行界的险途上，虽然艰苦，却也多了一份并肩作战的默契
天刚蒙蒙亮，三人就启程了。李老三牵着“白斑”和“棕花”走在前面，洪振国和李煜跟在后面
草原上的风比预想中更大，呼啸着转过地面，将枯草和尘土扬得满天都是
李煜用头巾蒙住口鼻，却还是被风沙迷了眼。他刚想揉眼睛，就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是洪振国
“别揉，风沙里有碎石，会划伤眼睛。”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替她擦掉眼角的沙尘，帕子上还留着他身上的温度，“跟着我的脚步走，别跟丢了。”
李煜点了点头，紧紧跟在洪振国身后，“白斑”和“棕花”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风沙，走得很慢很稳，马鬃被风吹得向后飘起，却没有丝毫慌乱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条河流，河水呈深褐色，水流湍急，河面上漂浮着枯枝败叶，偶尔还能看到被冲上岸的鱼尸，散发出淡淡的腥味
河边没有桥梁，只有几个被河水冲得摇摇欲坠的木筏，木筏上的绳索早已腐朽，一看就经不起重量
“这河不能用木筏。”洪振国翻身下马，走到河边蹲下
他伸手摸了摸河水，指尖瞬间传来刺骨的寒意，连带着体内微弱的灵力都有些凝滞
“水太凉，而且水流太急，木筏一放下去就会被冲翻。我们得找个浅滩过河，让‘白斑’和‘棕花’也能安全通过。”
他们是怎样渡过这条河的呢？下一章再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