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楠的宿舍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来皂角味。
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就是全部的家具了。
徐建国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了一本厚厚的医学书籍。
“看得懂吗?”
丁秋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揶揄。
徐建国回过头,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睛。
徐建国看着丁秋楠脸上的笑意,心里也跟着一暖。
他晃了晃手里的书,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
“怎么看不懂?”
“不就是些人体构造,疑难杂症嘛,我一看就明白了。”
丁秋楠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就吹吧。”
她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书,放回桌上。
“这可是德文原版的,你能看懂才怪了。”
徐建国顺势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书桌上一个老旧的相框上。
相框里,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眉眼之间,和丁秋楠有几分相似。
“这是……你父亲?”
徐建国轻声问道。
提到父亲,丁秋楠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也变得有些黯然。
她点了点头。
“嗯。”
徐建国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动。
他之前就听人说过,丁秋楠的家庭成分不太好,这也是她一直没能上大学的主要原因。
“秋楠。”
他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能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事吗?”
“你父亲……他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被辞退的?”
丁秋楠沉默了。
这是她心里最深的痛,她很少跟外人提起。
但看着徐建国真诚而关切的眼神,她迟疑了。
这个男人,是她的对象。
也许,她可以相信他。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了口。
“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去德国留过学,学的是机械制造。”
“回国后,他一直在一家兵工厂担任总工程师,设计过很多重要的武器零件。”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后来……后来出事了。”
“厂里有一批进口的精密仪器,在运输途中损坏了。有人举报,说是我父亲监守自盗,收了外国人的贿赂,故意破坏仪器,想以此来拖延我们国家自己的研发进度。”
“就因为这个,他被撤了职,开除了公职,档案上还被记了一个大大的过。”
徐建国静静地听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那证据呢?他们有证据证明是你父亲做的吗?”
丁秋楠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
“所谓的证据,就是一封匿名的举报信。”
“当时,根本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我父亲说一句话,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
“我父亲性子刚烈,受不了这种冤枉,就……”
她没有说下去,但徐建国已经明白了。
他伸手,轻轻握住了丁秋楠冰凉的手。
“那所谓的受贿,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建国追问道。
他必须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如果丁秋楠的父亲真的有问题,那这件事就很难办。
但如果他是被冤枉的,那自己就一定要帮他把这个案子翻过来。
丁秋楠的眼眶红了,泪水在里面打着转。
“没有受贿。”
她哽咽着说。
“我父亲一辈子清清白白,他最痛恨的就是贪污腐败。”
“那些钱,是……是厂里当时为了购买那批仪器,预付给外国厂商的定金。”
“后来仪器损坏,合同作废,那笔钱按理是要退回来的。”
“可是当时情况复杂,手续繁琐,钱一直没能要回来。”
“就有人抓住这一点,硬说是我父亲把钱给私吞了。”
徐建国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这八成就是一桩冤假错案。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一封匿名的举报信,就能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他看着丁秋楠,眼神无比坚定。
“秋楠,你相信我吗?”
丁秋楠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信。”
“好。”
徐建国站起身,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直视着她的眼睛。
“这件事,交给我。”
“我保证,一定会帮你父亲洗清冤屈,恢复名誉!”
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像是一道光,瞬间照亮了丁秋楠灰暗的世界。
丁秋楠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下。
她猛地扑进徐建国的怀里,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委屈、不甘和无助,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徐建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
他知道,她需要发泄。
哭了许久,丁秋楠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不好意思地从徐建国怀里退出来,脸红得像个苹果。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
她转身想去倒杯水,却因为起得太急,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心!”
徐建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
他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缓缓地低下头,朝着那两片微张的红唇,吻了下去。
......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整个四合院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然而,中院的气氛却不怎么融洽。
贾张氏搬了个小马扎,跟门神似的堵在自家门口,一张老脸拉得老长,眼神跟刀子一样,直勾勾地盯着院门口的方向。
她已经坐在这儿一下午了。
不远处,几个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妇女聚在一起,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假装不经意地往贾家这边瞟。
“哎,你们说,贾家老婆子这是等谁呢?”
“还能等谁,肯定是等她那个儿媳妇呗。”
“我可听说了,她那压箱底的养老钱,一分不剩,全没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可不是嘛!早上三大妈家那位都去报公安了,警察来看了一圈,说是家里门窗都好好的,八成是家贼。”
“家贼?那不就是……”
几个妇女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声音压得更低了。
“不是秦淮茹,就是她那个宝贝孙子棒梗!”
“嘘!小点声,别让她听见了。”
“听见怕什么,这事儿迟早得闹开,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贾张氏丢了钱,这事儿肯定不能善了。
以她那撒泼打滚的性子,今天这四合院里,绝对安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