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临时指挥部里红细胞菜鸟们的义愤填膺不同，柳如烟跟着“章鱼”走进房间后，配合着演完那出“被迫执行任务”的戏码，反手就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夜色隔绝在外。
她毫不客气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后背往椅背上一靠，双腿交叠，全然没有半点“被俘”或“卧底”的紧张感，反倒像在自家客厅一样自在。
章鱼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挑了挑眉，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你倒挺沉得住气。说说，你怎么知道这是一次演习？”
柳如烟眨了眨眼，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椅臂上的划痕，语气轻松：“这不是很明显吗？我之前看了不少军事题材的电影，里面特种部队的终极考核，往往都带着这种‘违背常理’的痛苦抉择，要么是背叛战友，要么是突破底线，用来考验心理素质。”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而且，我可不认为一群还在特训期的菜鸟，会被真的拉上战场对付章鱼这种级别的‘敌人’——参谋长的心思，其实挺好猜的。”
章鱼摸了摸头上的假发，发丝有些粗糙，他看着柳如烟，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你这洞察力，比那些愣头青强多了。要不要跟我走？跟着金雕，天天就知道训练，跟着我，保你见识不一样的世界。”
柳如烟眼睛瞬间亮了一瞬，像是被说动了，可没过两秒，又蔫了下去，轻轻摇了摇头。
“算了吧，首长。我再怎么挣扎，也逃不过该走的路。狼牙虽然苦，但我还是挺喜欢那儿的。”
她心里清楚，不管她选什么，剧情的惯性都会把她拉回红细胞小组，与其白费力气，不如乖乖配合。
章鱼见她拒绝得干脆，也没再多劝，只是耸了耸肩，找了个沙发坐下。
柳如烟反倒来了兴致，往前凑了凑：“首长，既然他们的最终boss是你，那我呢？我通过考核的标准是什么？总不能就这么坐着看戏吧？”
章鱼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神秘：“这我就不清楚了。金雕那老狐狸，鬼点子多，估计早就给你单独安排好了。”
他心里也挺好奇，范天雷到底会怎么“收拾”这个心思通透的小丫头。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形成一道细长的光带。章鱼起身拍了拍柳如烟的肩膀：“走了，转移阵地。”
柳如烟跟着他走出房间，坐上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车，一路颠簸着来到了城郊的废弃码头。
这里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岸边的吊机早已停工，钢铁骨架在晨雾中显得格外狰狞，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味和铁锈味。
章鱼带着她钻进一个隐蔽的房间，里面摆满了监控屏幕，上面正实时播放着码头各个角落的画面。
柳如烟刚坐下，就看见屏幕里出现了范天雷的身影，他被两个“手下”押着，脸上满是“痛苦”和“不甘”，演技堪称逼真。
“呦，参谋长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不去当演员可惜了。”柳如烟看着屏幕里范天雷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忍不住发出感叹。
章鱼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嫌弃：“能不像吗？这套路他都玩过多少次了，熟能生巧。行了，你在这儿待着，看好监控，轮到我出场了。”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风衣，推开门走了出去。
监控屏幕里，章鱼走到范天雷面前，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就见章鱼突然掏出枪，对着范天雷的胸口“砰”地就是一枪。
鲜血般的颜料瞬间从范天雷的衣服里渗出来，他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柳如烟看着这逼真的“牺牲”场景，忍不住笑了笑，范天雷这演技，还真有点影帝的潜质，连倒地的姿势都那么标准。
可，临时隐蔽点里的红细胞菜鸟们，却笑不出来了。
李二牛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他、他什么都不问，就这么开枪了？五号……五号牺牲了？”
王艳兵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眼里满是怒火和震惊，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何晨光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拳头死死抵在膝盖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却依旧强忍着情绪，死死盯着瞄准镜。
就在这时，陈善明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哽咽，却依旧坚定：“五号牺牲了，接下来的任务，由我指挥！行动！”
他带着剩下的人，迅速朝着码头深处冲去，只留下何晨光和王艳兵组成狙击小组，留在原地掩护。
柳如烟看着屏幕里他们冲动的身影，轻轻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太年轻，被范天雷的“死”冲昏了头脑。
不出所料，陈善明带着人刚冲进码头的集装箱区，就触发了埋伏。
无数“敌人”从集装箱后面冲出来。没一会儿，屏幕上就显示陈善明等人全部被“俘虏”，押到了章鱼面前。
而另一边，何晨光和王艳兵见大部队被抓，心急如焚，决定分头行动，从两侧迂回靠近码头中心。
可他们刚绕过两个集装箱，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早已被“敌人”包围了。
“不许动！放下武器！”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胸口。
何晨光和王艳兵对视一眼，眼里满是不甘，可在无数枪口的瞄准下，只能缓缓放下手里的枪，被“敌人”反绑着胳膊，押了回去。
柳如烟看着监控屏幕里全员被俘的画面，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场考核，他们输得挺彻底。
不过，输归输，他们那份为了战友不惜一切的勇气，倒是没让人失望。
房间门被推开，章鱼走了进来，看着屏幕里被押在一起的菜鸟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金雕选的这些兵，勇气可嘉，就是太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