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直能像之前那样,巨人越来越少,我方就能进入优势的正循环,最终获得胜利,但一旦打破这种循环,局面便急转直下。
突如其来的那几个巨人,在一瞬间清扫掉一大片战机,即使我竭尽全力拉出一块屏障,保住了一些离我比较近的,可也只是保得了一时,剩下的时间,在新一批支援赶到前,应该是要被他们清场了。
“快结束了。”
“是啊。”
被封锁在他们制造的囚笼中,我只能无奈地感慨了。
周边能感受到的“怒火”越来越少,而前赴后继逆行而来的勇士们,同样如秋日黄叶一般,飞舞着凋零。无论是我们的战斗,还是他们的天火,都已经走向了结尾。
“我们似乎没法证明,我们有比你们更好的办法。”
“不,你们已经足够英勇,但有些人还是顾虑太多。你们是温和的改良派,做法并无过错,但在令人绝望的僵局之中,不破不立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改良派?我倒没觉着自己还有个派别,他们,额,我们,大概只是为了让一切不要变得更坏。”
“我有时也觉得,世界乱七八糟的,就该彻底重塑一下,但按谁的规则来呢?”
“我总觉得,应该给每个人一些选择的机会,可有的人自私,有的人无私,就没有一个大家都喜欢的选择,日子就还乱七八糟地过着。”
“所以你学会‘自私’了吗?”
“不知道,但应该比以前好些。”
“的确,比起固守成规,想着尽善尽美,不如就朝着某个方向切实地改变一些东西。所以我挺好奇的,你们是否真的没有对之后的未来有所期待。”他们,不该一开始就苦大仇深吧。
“年少时,我们都曾期望过更美好的未来,但现实的重击让我们不得不熟悉这些根深蒂固的东西。祈祷与期望,饥荒与战乱,交织而又矛盾,我们着手改变,但一切都太慢太慢。”
“我清楚的知道,一场天灾,没法彻底改变什么,但我无法忍受历史如此缓慢地行进,重复。‘神谕’的确让我惊讶,但切实让我看到了一种可能。”
“啊,一无所有,的确就有无限可能了。”
“不,不只是这样,你们会来,会改变,会......你已经拖延得够久,他们,终于来了。”
他们又不是那种要征服世界的反派,所以完全不在意失败,甚至算是在迎接那些可能将他们落败的存在。
几架特殊涂装的飞机驶来,几十个“圆鼓鼓”的空降兵开出特殊的能量的屏障,以人肉导弹的形式,径直飞向我周围的十三个巨人。
巨人们依旧使出全力,用汹涌的烈焰迎接他们,但火焰在第一时间没有伤害到他们分毫,直到一道道剧烈的能量反应爆裂开来。
“穆罕默德”
“阿卜杜拉”
“阿里”
“哈立德”
“拉米”
“萨米尔”
“侯赛因”
“阿哈迈德”
“马哈茂德”
“奥马尔”
“亚希尔”
“萨利赫”
“还有,哈曼德。”
“我宣告,你们,被这个世界放逐。”
西方古代有种名为“陶片放逐法”的政治制度,即当多数人认为某人应该被驱逐时,那人就会被驱逐出城邦。
x-1127,大概就是这么个东西。初版的计划里,我就是要用这个将他们一个个放逐到世界之外,但既然发现可以让我变成巨人试试,就暂时别用这种过于“残忍”的东西。
原因我想是,基金会方面希望可以在之后能亲自逮捕他们,再挖掘一下他们更多的价值,或者理想化一点,上面也不希望这些“人才”就这样消失不见。
放逐到世界之外,就意味着即使我用某个东西重置了一切,他们也不会回来了。即使我能造成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一模一样的存在,也会在一瞬间被“驱逐”。
这被标记的十三个人,将永远...大概是真的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我想,其实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剥离他们的意识,但可能还不如就这样,给他们一场宏大的葬礼——比起破碎的意识,永远离开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算是更体面一点。
十三个威严满满的火焰巨人,在我宣告完成的那一刻,轰然塌落,火焰仍在,人已异世。磅礴的烈焰之海上,只剩下我一个“忧伤”的巨人。
如果我的烈焰巨人玩得更好些,大家伙之间的配合再好些,对意外的提防更严密些......可事已至此,只能继续接下来的事了。
只剩下我之后,无人再与我争夺火焰,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发号施令了。
几乎已经完成任务的天火,在最后时刻被我召回。十二道裂隙里的火种尽数飞来,席卷八方的烈火与熔岩聚拢过来,那些剩余不多的“怒火”,也集中起来,迎接最后一次怒放。
熊熊烈火总有熄灭的那一天,可能是遇到风雨,也可以是燃尽了所有。
“都离远点。”
我在火海中用火焰摆出四个大字,还在周围的人员看到后随即远遁千里,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然后就是......
“轰——”
这片土地的黑夜里,天短暂地亮了。
——
“辛苦了。”1225打着伞,将衣服披到我身上。
“哦,谢了,还真有点冷。”我没有回头,还是看着眼前似乎降低了一点的海平面,“感觉,这一切也没什么意义呀。”
“一会可能就有意义了。”1225也在我旁边黑色的沙滩上坐了下来,将一个打开的盒子递到我面前。
里面的东西,就是亚辛曾经短暂拿到的那个“奇迹”。
“是让一切,完全变回去吗?”
“这取决于你呀,毕竟我们都用不了呀。”
“那你们,要记得发生的事吗?”
“呜...没关系,还是按你的想法来。而且就算我们都记得这‘没有发生的事’,又能怎样呢?”
“啊,我权利这么大嘛。”我拿起那个冰冰凉凉的水晶球,突然有些恍惚,“你说,萨利赫他们的‘神谕’里,是不是就有这个场景。”
“我们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也许吧,他们要见你,应该是知道你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那我的想法...”不,理论上没人能完全预测我的想法,洛姆都不行呢,所以,事在人为呀。
“看着一样,但,改变一点东西,应该可以吧。”
“不用和我说啦,就算完全不一样,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行吧,我‘自私’一点。”
水晶球变得温热,“神迹”因此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