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3时整武侦车驶离山雪町警所停车场，引擎的嗡鸣在午后的晴空下渐渐柔和。车窗半降，带着松脂气息的风卷着几片浅绿的松针飘进来，落在高云苗子膝头的案件档案袋上——那是神田一法案的最终归档材料，边角被她指尖反复摩挲得有些发软。“总算能踏实回新风町了，”她抬手拂去松针，声音里带着刚侦破案件后的松弛，“没想到神影会这么快崩溃，还以为要多耗半小时做笔录。”
小林凤雪正低头在终端上核对山雪町案件的归档数据，屏幕上“股权记录已同步至总局数据库”“指纹比对报告已加密存档”的绿色提示依次亮起。闻言她抬了抬眼，指尖仍在快速滑动：“主要是证据链太完整，他连狡辩的空间都没有。”说话间，她顺手调出新风町的实时路况，红色的拥堵路段在屏幕上格外显眼，“回程走外环快速路，避开13点半的小学放学高峰，14点半就能到总局交结案报告，刚好赶得上科里的下午茶。”
话音未落，终端突然弹出一个闪烁的加密频道图标——那是今早为同步神田案数据，临时开通的山雪町警所一科应急频道。小林凤雪的指尖瞬间顿住，几乎是本能地点下“接入”按钮。下一秒带着电流杂音的急促对话声从终端扬声器里炸开，瞬间打破了车厢里的轻松：“神山警部！bStdbbA704刚过北町林场路口，车速没敢快，一道木浦秀手一直在抖！绑匪又发信息催了，说13点30分前见不到钱，就直接对一道木步动手！”
“人质还没找到具体位置？”沉稳的男声响起，背景里能听到汽车引擎的轻响，正是山雪町警所一科挟持专案的神山田浦警部，“再跟远点，别让绑匪察觉，他们刚才说“看到警车就撕票”，不能冒险！”
“没找到！绑匪下午1点刚联系的一道木浦秀，只说他姐姐被乙酰迷晕了，现在在山若海林里等着，具体在哪没说！我们跟在后面不敢靠近，只能看着bStdbbA704往林子里开！”
小林凤雪的指尖骤然绷紧，飞快在终端上输入“bStdbbA704”与“一道木浦秀”。两秒后武侦总局实时案件库的红色紧急条目跳了出来：受害者一道木步，UcLpdbJ智电设计会社社长，今日13时许在会社地下车库被绑匪用乙酰迷晕带走；绑匪于13时05分联系其弟一道木浦秀，索要400万日元现金，要求其驾驶本人名下的银灰色bStdbbA704轿车，于13时30分前抵达山雪町北面3000米的山若海林郊区交易，禁止报警否则撕票。
“是绑架案！刚发生的！”小林凤雪猛地抬头，将终端屏幕转向驾驶座的牧风翔子，“一道木步下午1点刚被绑走，乙酰迷晕的，绑匪只给25分钟准备时间，交易点就在山若海林！神山警部他们只能远远跟着，不敢靠近。”
牧风翔子立刻踩下减速，打转向灯将车靠到路边。后视镜里，两辆贴着深色防爆膜的黑色轿车正缓缓驶过，车轮压过路面的碎石几乎没发出声响——不用问，那就是神山警部的追踪车队。“山若海林全是密松林，交易点肯定在林中空地，视野差追踪车一近就会被发现，”她回头看向三人，目光落在后备箱方向，“咱们武侦车日常会随机放应急装备，里面正好有把wStUIK219狙击枪，装的9mm实弹，有效射程够，能精准制服绑匪，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高云苗子立刻放下档案袋，起身去后备箱取装备：“狙击我来负责，之前在总局靶场练过这型号的实弹射击，100米内精度能控在2厘米里，瞄准镜参数没忘，不用重新调。”三水洋子也拎起仪器箱，拉开侧格取出便携测距仪与风速仪：“我帮你测环境数据，距离丶风速都能实时报，还有急救包——乙酰迷晕的人得保持呼吸道通畅，等下救下来能用上。”
小林凤雪已经重新接入神山警部的频道，指尖在屏幕上飞快调出山若海林的卫星地图：“神山警部，这里是武侦机动六科牧风翔子小队，刚结完神田案返程，车里有随机放置的wStUIK219狙击枪（实弹），想协助救援。”她顿了顿，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说，“bStdbbA704现在往山若海林深处开，林子里有座废弃森林防火站，就在交易空地旁边，二楼西窗能直接看到空地，我们走西坡的小路过去，两分钟就能到，不会误了交易时间。”
频道里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神山警部带着紧迫感的回应：“太及时了！你们赶紧去占狙击位！我们继续跟在bStdbbA704后面，等你们枪响就冲进去！绑匪至少三个，都带了家伙，一道木浦秀说绑匪提过“人在灌木丛里”，你们瞄准的时候多注意！”
牧风翔子立刻调转车头，沿着路边一条杂草掩着的碎石路往山若海林开。路面坑坑洼洼，车底盘不时蹭到石块，发出轻微的“哐当”声。车窗外的松树越来越密，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仪表盘上，斑斑点点的，空气中飘着松针和湿土的味道——像横沟正史小说里那种藏着事的森林，安静得让人心里发紧。高云苗子坐在后座，正拆着wStUIK219的枪套，黑色枪身泛着冷光，她动作利落地把实弹压进弹匣，弹匣卡进枪身时“咔嗒”一声脆响：“枪没问题，瞄准镜十字线是准的，等下测完距离就能用。”
小林凤雪的终端屏幕上，bStdbbA704的红色光点正慢慢往山若海林里挪，和神山警部车队的蓝色光点始终隔着一段距离。“交易的空地应该在森林防火站西南边，那边有棵老松树，特别显眼，绑匪肯定会让一道木浦秀把钱放树下，”她放大地图，指着松树旁边的灌木丛，“那片灌木丛差不多一人高，刚好能藏人，人质大概率在里面，背对着我们这边，不会挡着弹道。”
13时22分武侦车停在废弃森林防火站门口，四人快步下车，森林防火站的木门早朽了，一推就掉下来层灰，呛得高云苗子轻咳了两声。她没耽搁，背着狙击枪跑上二楼，推开西窗——窗外的样子和小林凤雪说的一模一样：空地上的老松树枝叶长得密，影子铺在地上一大片；银灰色的bStdbbA704停在树左边，一道木浦秀从后备箱里拎出个黑钱袋，手抖得厉害，一步一挪地往空地中间走，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脸白得像纸。
“空地到这儿大概120米，西南风，风不算大，也就2米每秒，海拔差没多少，”三水洋子跟上来，手里的测距仪屏幕亮着，语速飞快，“瞄准的时候往右边偏一点，大概3厘米风会吹偏一点弹道，实弹打在非致命部位，能直接把人制住。”
高云苗子点点头，把狙击枪稳稳架在窗沿上，右臂贴紧枪身稳住，右眼凑到瞄准镜前。十字准星慢慢移动，很快锁定了三个从灌木丛后走出来的人——都是穿黑连帽衫丶戴黑口罩的，其中一个手里攥着把长刀，刀身在太阳下闪了下光，正对着一道木浦秀的后背晃，像是催他快点放钱；另外两个站在钱袋旁边，手插在兜里，不知道还藏着什么。
“绑匪三个，左边那个拿长刀的离一道木浦秀最近，也就5米不到，另外两个在钱袋边上，手没拿出来，”高云苗子声音压得很低，呼吸稳得几乎听不见，“我先打拿长刀的，打他胳膊，别让他伤到人；剩下两个等下补枪，打腿让他们跑不了。”
小林凤雪立刻按了终端上的“信号屏蔽”，屏幕弹出“绑匪手机信号已断”的提示：“他们联系不上同伙，不用担心有人来支援。”她同时把空地上的画面同步给神山警部，指尖飞快敲着屏幕：“神山警部，bStdbbA704到地方了，绑匪都出来了，高云准备开枪，你们随时能冲。”
频道里传来神山警部的声音：“收到！我们到林入口了，一听见枪响就冲进去！”
高云苗子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扣在扳机上。瞄准镜里，拿长刀的绑匪好像不耐烦了，抬起刀背拍了下一道木浦秀的后背，吓得一道木浦秀赶紧把钱袋扔在地上。就是现在——高云苗子眼神一凝，手指猛地扣下扳机。
“砰！”，枪声在安静的森林里炸开，带着闷闷的回音，树上的鸟一下子飞起来一群。9mm实弹正好打在绑匪的右臂上，他手里的长刀“当啷”掉在地上，人疼得闷哼一声，一歪身跪在地上，左手死死按住流血的胳膊，口罩滑下来，脸拧成一团。
另外两个绑匪一下子慌了，转身就想往灌木丛里钻，可没跑两步，就听见两声枪响——高云苗子已经调好了瞄准镜，两发实弹分别打在他们的左腿膝盖上，两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冲！”，远处传来神山警部的喊声，两辆黑色轿车飞快冲进空地，警员们举着枪从车上跳下来，一下子把倒地的绑匪按在地上，手铐“咔嚓”锁上，动作快得很。
小林凤雪和三水洋子这时也跑下楼，往空地冲。小林凤雪直奔松树旁边的灌木丛，拨开枝叶——一道木步果然被绑在树干上，眼睛闭着，脸苍白，嘴角还沾着点白沫，正是乙酰迷晕的样子。她赶紧蹲下来，从帆布包里掏出无菌棉签，轻轻擦掉她嘴角的白沫，又小心地解开绳子，把她的头偏向一边：“乙酰会让人呼吸变弱，得让她呼吸顺畅点别呛着。”
三水洋子也过来，打开急救包，拿出支葡萄糖口服液，撬开一道木步的嘴慢慢喂进去：“喝点糖水能醒得快，等下医护人员来了再检查。”
一道木浦秀看见姐姐没事，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扑到灌木丛边，蹲在一道木步旁边，声音发颤：“姐……姐你醒醒……对不起，我该早点报警的……”他转头对着高云苗子和小林凤雪，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姐肯定……”
神山警部走过来，看着被制服的绑匪和没事的人质，拍了拍牧风翔子的肩膀：“太谢谢你们了！要是没这几枪，我们冲进来的时候，绑匪说不定已经伤人了——高云小姐枪法是真准，三枪都打在不致命的地方，既制住了人，又没出乱子，太专业了。”
小林凤雪从帆布包里拿出个加密U盘，递给神山警部：“警部，这里面是三个绑匪的身份信息，我刚从总局数据库调的——他们都是有盗窃前科的，三个月前刚出来，还有他们的通讯记录，能查有没有同伙。后续要补证据的话，随时联系我们机动六科就行。”
13时35分山雪町消防署医护人员来了，医护人员用担架把还没完全醒的一道木步抬上救护车。一道木浦秀跟着上车前，还回头对着四人挥手，嘴里不停说着“谢谢”。看着救护车走远，高云苗子才松了口气，靠在武侦车车门上，擦了擦额角的汗：“刚才开枪的时候，真怕打偏了伤到人质，心都提着。”
小林凤雪笑着晃了晃终端，屏幕上跳出叶影风神湖的天气预报：“别担心啦，你打得特别准！对了，我刚才同步数据的时候查了天气，后天还是晴天，温度也正好，18到22度，特别适合喂锦鲤——佐藤阿姨也说，她后天会提前做鱼饲料，用玉米粉混蚯蚓干，咱们上次喂的那些锦鲤肯定爱吃。”
高云苗子眼睛一下子亮了，刚才的紧张全没了：“真的？那太好了！我还怕下雨，把计划搅了呢。”
三水洋子也笑了，把测距仪和风速仪放回仪器箱：“看来咱们的休息计划没泡汤，回新风町后正好能早点下班，明天不用赶早。”
牧风翔子握着方向盘，看着三人轻松的样子，也弯了弯嘴角。武侦车重新开上返程的路，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车厢里暖暖的。小林凤雪的终端屏幕上，“山若海林绑架案救援数据”的文档正在自己归档，每一条都写得清清楚楚——从绑匪的位置到狙击的参数，从人质的状态到证据的同步，一点没漏就像她每次处理案子那样，细致又严谨。
车窗外的松树慢慢往后退，远处新风町的房子越来越清楚。高云苗子看着窗外掠过的樱花树，突然说：“等后天喂完锦鲤，咱们去吃上次那家铜锣烧吧？我还想吃红豆馅的。”
“好啊，”小林凤雪立刻接话，“我现在就查下那家店后天开不开门，省得跑空。”
车厢里的笑声混着引擎的声音，在午后的阳光里飘着。对她们来说，不管是早上查案丶中午审人，还是下午突然遇上的救援，其实都一样——用自己的本事把藏在暗处的坏事儿揪出来，让正义像这午后的太阳一样，穿过树叶的缝，照亮每一个需要护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