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子故意买起关子，赵云珠又取出十两，递给女子，“劳烦姑娘了。”
“好说，好说。”女子欢欢喜喜将银子揣入怀中，四下打量了一眼，方才凑到赵云珠耳边同她说道，“夫人，奴家也不瞒着您，请了絮儿姑娘来，奴家保准她说什么，柳小将军都能听进去。”
“絮儿姑娘？可否劳烦姑娘将人请过来？”
那女子却是直摇头，“夫人，奴家哪里有那个本事啊，絮儿姑娘，只听妈妈的话。”
“还望姑娘细说。”
“不如几位先去奴家房中坐坐？”
女子虽然是询问，可她脚下的步子却没停下来，带着几人朝着二楼最末尾的房间走去。
赵云珠跟了过去，皇帝虽然不想去，一心又担心皇嫂，是他带着皇嫂来的，若是皇嫂有个什么闪失，他没有办法同皇兄交代。
“几位，里面请。”
女子将房门推开，领着几人走到桌前坐下。
圆桌上摆了新鲜的水果以及一些干果。
“姑娘，不必麻烦了，我们今日是为着正经事儿来的，”
赵云珠抬手盖住面前空的杯子，拦下女子要倒酒的动作。
“几位唤我兰娘就好。”
女子将酒壶搁下，放才继续道，“絮儿是妈妈的女儿，自幼在楼里长大，妈妈眼珠子一般宠着。如今十六了，一直住在楼里的后院儿，平日不大出门，性格孤傲清冷。”
“不过先前机缘巧合，柳小将军入了絮儿姑娘的眼，二人整日在后院吟诗作对，好一副才子佳人。”
兰娘提起絮儿，眼里满是羡慕。
“那兰娘的父亲呢？”
“这个事情，楼里没人知晓，但妈妈一直将絮儿姑娘保护得极好。”
“那可否请兰娘出面，让妈妈将絮儿姑娘请来说说话？”
见兰娘迟疑，赵云珠又掏出银锭子摆在桌上。
“好，不过先说好，成与不成，都奴家没有关系，奴家收了银钱，可是不会退回去的！”
兰娘见银子揽入怀中。
“兰娘放心。”
见赵云珠这般豪爽，兰娘忍不住将自己知晓的事情，告诉给她，“夫人，奴家再同你说一桩事儿，夫人切莫到处张扬，也莫要说是奴家告诉你的。”
赵云珠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兰娘放心。”
“絮儿姑娘已经怀上柳小将军的骨肉。”
赵云珠听了一愣。
“多谢。”
看着兰娘离开，赵云珠在心中暗暗琢磨着，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桩隐秘的事儿。
“皇嫂，放才兰娘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皇上，此事且莫同旁人提起，不然，只怕柳小将军要做出糊涂事儿来。”
“嗯，皇嫂放心。”
似乎因着不是在宫里的缘故，眼前的皇帝，反倒愈发像极了一个邻家小弟弟一般，同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毫无半点关联。
……
房门被人推开，只见兰娘挽着一位妖艳的妇人走入房中。
“阮妈妈，这几位就是奴家同你说的，柳小将军家中的世交好友。”
赵云珠起身，同阮妈妈点了点眸子。
阮妈妈经营这青楼多年，一眼就能认出二人身份只怕不简单。
“兰娘，你且在门外守着，不要叫旁人进来。”
兰娘应下。“是。”
随着房门关上，阮妈妈走到赵云珠身旁，打量了二人一眼，方才坐下，“几位今日来，是想接柳小将军回去的吧。”
“阮妈妈，我们今日来，就是好奇，阮妈妈这里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叫柳小将军沉溺在楼里不愿意走？就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赵云珠拿起酒壶给阮妈妈倒了一杯。
她浅笑着，任由阮妈妈好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夫人这话，反倒叫我不知如何回答，柳小将军的心思，哪里是我能猜到的?”
阮妈妈并未接过赵云珠递过来的酒，指着一侧的房间，神态自若，“夫人，柳小将军就住在隔壁，不如夫人自己去问问如何？”
见阮妈妈神色里充满了戒备。
赵云珠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到阮妈妈面前，“阮妈妈在长安经营不容易。”
“我们今日来，不是为了闹事儿来的，阮妈妈不必这般防备着我们。”
阮妈妈将银票又递了回去，不肯收下，“夫人，实在是太为难我了，我总不能叫人将柳小将军撵出去。”
“阮妈妈，我想见见絮儿姑娘。”
赵云珠开门见山，阮妈妈面色一沉。
没有料到赵云珠能问起自己的女儿来，心中暗骂兰娘是个蠢货。
“夫人！”
阮妈妈腾地站起，一脸严肃看向赵云珠，“絮儿是我的命根子。”
赵云珠笑着起身，拉着阮妈妈再度坐下，“阮妈妈，我并无旁的意思，不过想让絮儿姑娘帮着劝劝柳小将军，我自然不会亏待了絮儿姑娘的。”
见阮妈妈已经没有接话的意思。
赵云珠已经没有多少耐心，敛起面上笑意，声音冷了几分，“阮妈妈到底在长安做营生，想来妈妈自然也猜到了一些，我们身份同柳家不相上下——”
“今日来，并非找茬，不过是想叫柳姑娘出面，劝说劝说，若这点小事儿，阮妈妈都要一再推辞。”
“那看来，阮妈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今日我们礼数做足登门，阮妈妈不肯。”
“不知，阮妈妈之后能撑几日？”
赵云珠眸光冷硬，阮妈妈身子一僵。知晓赵云珠并非恐吓，她们这些权贵若当真想要为难，只怕最多撑不过三日，她苦心经营多年，终究要成为一场空。
阮妈妈紧紧攥住拳头，暗暗咬紧牙关。
到底对上赵云珠那凌冽的目光，败下阵营来。
她无奈叹了一声，说道，“好，还请夫人莫要为难小女，她自幼性子孤僻。”
“阮妈妈且放心，那我们先去柳小将军的房中，等着絮儿姑娘来。”
“多谢。”
……
赵云珠带着皇帝朝着柳小将军的屋子去。
推开房门，浓烈的酒气，铺面而来。
赵云珠忍住喉咙里的干呕，屏住呼吸，快步走到窗边，一手将窗户推开。
玲珑关上房门。
皇帝看着坐着吃酒的表兄，他连头都没抬，继续喝着。
“表哥！”
皇帝上前一把夺走柳小将军手中酒，柳小将军脸色潮红一片，伸手就去躲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