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里面的野鸡，又被称作是飞龙。
正所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
驴肉好不好吃，秦妙妙并不清楚。
但是从这句话来逻辑推理，能和龙肉沾上边的长白山野鸡，自然其中的滋味，也是一等一的好吃。
这不。
眼下秦妙妙看了一会儿楼川，看着他颤动的眼皮子，很是“好心”地没有戳穿他那拙劣的演技，转而开始跟乔营长商量起来。
这两人互相对了一下坏点子，知晓对方的意思后，于是就听得乔营长大手一挥，在众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大发慈悲地开口：
“既然有人晕倒了，那今天的训练，暂时就这么结束吧。至于楼川，刚才秦医生看了一下，他应该是有些中暑了，待会就挪到树荫底下，散散热，应该也就好的差不多。”
这话刚落下，人群解放的同时，顿时就传来欢呼雀跃的声音。
而此时，楼川的唇腔内，却是一片苦涩，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这叫做什么事儿？
本来只是想着躲懒，结果他晕倒以后，大家都不用再站军姿了。
所以……他辛辛苦苦，都是为别人做嫁衣了？！
更让楼川后悔的，还在后头！
就听见秦妙妙在那招呼人开口：
“那个……都歇一歇哈。今天食堂那边，还煮了绿豆汤解暑，我寻思着这会儿大家也累了，已经让人把食堂那边的绿豆汤带过来，这绿豆汤马师傅还特地在井里凉了一下，虽然加的糖不多，但是好歹能解解暑气，大家也别嫌弃。”
要知道，剧烈运动过后，其实第一时间是不会觉得饥肠辘辘的，而是因为太渴，以至于根本没有想要进食的欲望。
小鸡炖蘑菇固然吸引人，但要说这会儿最受大家欢迎的，还是莫过于在井水中晾过的微寒绿豆汤。
尤其是当绿豆汤放在草地上的时候，那股子绵密的清香，仿佛在一瞬间，就钻入众人的鼻尖。
“咕咚。”
不知道是谁，突然吞咽了一口口水。
转而这声音，便在四下响起，反倒之前那一声吞咽，显得不怎么突出了。
但要说此刻最渴望绿豆汤的，莫过于人群后头，躺在树荫下的楼川。
楼川此刻心中那一个悔啊！
要是他刚才没装晕，再坚持一会儿的话，是不是很快就能够喝到绿豆汤了？
要是这会儿，大热天能够喝到一碗甜丝丝，凉飕飕的绿豆汤，把暑气祛除，再美美的来一碗小鸡炖蘑菇……吃着榛蘑，咬着飞龙肉，楼川都不敢想象这样的好日子，究竟有多舒服！
但问题是……他现在还晕着呢。
要是现在因为绿豆汤和小鸡炖蘑菇来了，就突然醒来……总觉着，不是这么个事儿。
这样未免显得也太假了一点吧？
这个念头刚从楼川的脑海中闪过。
那边乔营长就端起搪瓷杯，灌了一大口的绿豆汤，感受着喉尖那股凉意，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啊——还是食堂马师傅的手艺好，就算是绿豆汤，也能够做的这么好喝。我倒是觉得，这个糖虽然不多，但是尝起来口味却刚刚好，不齁甜。刚好。”
秦妙妙听到这话，忍不住想起后世的一种说法。
那就是华国人对于一种甜品最高的评价，那就是——不甜。
眼下乔营长说这话，可不就是对马师傅的最高评价吗？
说完。
秦妙妙不自觉地往楼川那边看去。
一转过头，就刚好捕捉到他滚动的喉结。
秦妙妙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小子，这就是你的伪装水平？
还差着远呢！
正巧。
就在秦妙妙转过头的时候，那边王武等人，则是有些忧心忡忡，对着姜维涛和白为民两人，就开口问道：
“姜哥、白哥，你们说，楼川昏迷了这么久，真的是中暑吗？不会出事吧？”
姜维涛和白为民，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他们看向王武的眼神，那简直跟看傻白甜没区别。
王武只觉得他俩的眼神很诡异，怪怪的，但是具体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王武想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追问了一句：
“怎么？我说错了？”
白为民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这娃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
“咱们都是一个大院出来的，谁不知道谁？你以为，就站了这么一会儿的军姿，楼川就会晕倒吗？那也亏得他是大院子弟。真要是这种水平，他父母忍心让他来当兵？”
比起在泥浆里打滚，比起踢正步踢到鞋底子都磨破，比起野外越野脚上跑的都是血泡。
眼下这个站军姿，简直就是小儿科。
他们几个是一个大院里出来，也就王武还相信这种小把戏。
王武听到，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双眼倏地睁大，忍不住失声：
“你们的意思是，他是装的？！”
因为心中惊讶，他的声量就忍不住猛地提高。
一时之间，周围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忍不住侧目而视。
秦妙妙更是嘴角一翘，没有戳穿其中的事实。
因为……很快，小鸡炖蘑菇就分好了。
乔营长就这么端着鸡汤和蘑菇，专程坐在树荫底下，也就是楼川的旁边。
那飞龙和榛蘑的香气，伴随着油汪汪的鸡汤，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入楼川的鼻子里。
尤其是这个时候，因为乔营长就在身边，楼川甚至都不敢吞唾沫，只觉得抓心挠肺，痛苦至极。
下一刻。
乔营长犹嫌不过分，拿起一块鸡肉，放在楼川鼻子下面，用手扇了扇，然后又慢条斯理地放到自个儿嘴里，这才欠儿吧唧地感慨起来：
“唉，咱们楼川同志也是个没福气。好不容易马师傅做了小鸡炖蘑菇，配着冰凉解暑的绿豆汤，这一顿下去，吃饱了以后，那简直是神仙也不换。”
楼川这会儿都想要哭了。
要不是觉得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他甚至觉得，乔营长这是故意的了。
乔营长看见他颤动的眼皮子，登时就冷笑一声。
故意的？
没错！
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