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当年我帮她搬过煤筐……就从后门走的……”孙秀兰的声音很小,像是怕被人听见一样。
徐墨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在哪?后门在哪?”
孙秀兰带着他们穿过狭窄的巷子,七拐八绕地来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前。
她吃力地撬开铁皮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口枯井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井口覆满了厚厚的藤蔓。
“就是这儿……”孙秀兰哽咽着说道,“那晚……我看见她下去……再也没上来……”
徐墨辰的心猛地一沉,他深吸一口气,解下腰间的绳索,绑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阿福,小心点,接应我。”
他抓住绳索,慢慢地向井下探去。
井壁湿滑无比,稍不留神就会滑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下降到大约三米的地方,徐墨辰的脚下一空,踩进了一堆松软的东西里。
他强忍着恐惧,用手电筒照去,顿时头皮发麻——那是一堆白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慢慢地摸索着,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借着手电筒的光芒,看清了那是一枚铜戒指,戒指的造型是……梅花!
戒指的内圈,刻着一个小小的“沈”字。
徐墨辰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他感到头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他猛地抬头,只见几道红色的激光点正对着井口,那是……狙击枪的瞄准镜!
“辰哥!小心!”阿福的吼声从井上传来,带着无尽的焦急。
徐墨辰来不及多想,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阿福准备拉绳的时候,通讯器里传来韩越急促的声音:“辰哥!无人机群升空,目标锁定井口!是……是‘灰斗篷’直属猎杀组!”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一栋废弃的楼顶上突然闪过两道耀眼的光芒。
紧接着,一声沉闷的枪响划破雨夜。
牵引绳另一端的锚钉应声断裂,整套装备瞬间失去了平衡,滑向了反方向。
与此同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从巷口传来,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空。
追兵的阵型瞬间大乱,现场一片混乱。
徐墨辰趁机抓住绳索,在阿福的帮助下,迅速地爬出了枯井。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远处楼顶的阴影里,缓缓地收起手中的狙击枪。
那个人……是那个黑衣保镖!
他救了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衣保镖收起枪,转身离去,他的袖口不经意间滑落,露出了手背上的一道狰狞的疤痕。
徐墨辰的目光瞬间凝固,他死死地盯着那道疤痕,只觉得一股电流窜遍全身。
那道疤痕的位置……竟然和自己右肩上的旧伤一模一样!
脱险后,林晚秋在郊外一处废弃的仓库里与徐墨辰会合。
她浑身湿透,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她紧紧地抱着一个被烧毁了一半的信笺,像是抱着最后的希望。
“墨辰……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林晚秋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
“你母亲……和你叶母是大学同学……她们……她们一起发现了徐老太爷的人口链证据……”
林晚秋艰难地喘息着,仿佛在回忆着一段痛苦的往事。
“那天晚上……叶母放火烧库……你母亲……则替她赴死……因为只有‘徐家儿媳’死在叶家,才能让调查聚焦政商斗争……掩盖真正的目的……”
她抬起头,看着徐墨辰,
“她说……对不起……不是对你……是对叶母……她没能活着替她继续作证……”
林晚秋说完,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徐墨辰呆呆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
他的母亲……竟然是替叶雨馨的母亲去死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梅花戒指,又想起周正检测出的dNA,和黑衣保镖手上的疤痕……无数的线索在他的脑海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夜深,腥咸的海风吹拂着码头,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徐墨辰独自一人坐在码头的石阶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
他的手中,紧紧地攥着那枚从枯井里找到的梅花戒指,以及那枚熟悉的梅花发卡。
戒指内圈的“沈”字,和发卡上精致的梅花,此刻都像是锋利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切割着他的心脏。
韩越走了过来,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递过来一份加密文件。
文件袋上印着一个醒目的红色骷髅头,骷髅头的眼睛里,燃烧着两簇幽蓝色的火焰。
徐墨辰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韩越,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和风暴。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倾泻而下,腥咸的海风裹挟着细碎的浪花,拍打着码头。
徐墨辰指尖粗粝,一遍又一遍摩挲着那枚梅花戒指,冰冷的触感仿佛要将他最后一丝理智也冻结。
掌心中,那枚熟悉的梅花发卡,在幽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韩越无声地递上一份加密文件,文件袋上狰狞的红色骷髅头,在夜色中更显刺目,骷髅头眼眶中燃烧的幽蓝色火焰,仿佛地狱深处传来的召唤。
徐墨辰接过文件,粗略扫过,呼吸骤然急促。
根据港口出入境记录,1999年火灾次日,一名“沈玉华”登记离境。
护照照片模糊,但耳垂痣的位置,与他记忆中母亲的生前影像惊人地吻合。
他猛地攥紧文件,指节泛白。
如果……如果母亲没死,那么,现在掌控一切的“神秘总裁”,会不会……会不会正是她?!
远处海平面上,一个熟悉的灰暗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
他蹲踞在嶙峋的礁石之上,任凭海风吹动着宽大的斗篷。
沙地上,那行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名字,依然依稀可辨。
只是,在名字的旁边,多了一行用利器刻下的小字:这次,换我来找你……
徐墨辰霍然起身,将戒指与发卡攥在手心,转身,对着韩越沉声道:“备车,去慈善拍卖会现场。”
苏凌月坐在前往慈善拍卖会的加长轿车里,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最新款的定制手包。
说实话,这种慈善晚宴她向来兴致缺缺,无非是名媛贵妇们争奇斗艳的场合,空气里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若不是这场晚宴的主办方是沈曼卿名下的基金会,而她又是徐墨辰名义上的未婚妻,她根本懒得露面。
车窗外,霓虹闪烁,映衬着她精致的妆容,却也无法掩盖她眼底的疲惫。
和徐墨辰的婚约,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如同一张华丽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她越来越觉得,这场联姻背后,隐藏着更深的目的。
到达会场,苏凌月优雅地走下车,立刻有侍者上前引路。
她敷衍地与几位熟人寒暄几句,便借口身体不适,独自前往后台休息室。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两名穿着制服的董事模样的人,正在低声交谈。
“……总裁这次真是大手笔,听说光是那颗‘海洋之心’就价值连城。”
“是啊,不过我更好奇的是,总裁为什么坚持要资助那个在逃的特工女孩?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她长得像当年的叶小姐?”
“嘘!你小声点!这种话也敢乱说?总裁的心思,谁能猜得透?”
苏凌月的心头猛地一震,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混沌的思绪。
“叶小姐”?
难道指的是叶雨馨?
而沈曼卿资助叶雨馨,是因为她长得像“当年的叶小姐”?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悄悄退出了休息室。
回到宴会厅,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拿出手机,迅速调取了沈曼卿过往出席公开活动的影像资料。
一帧一帧地仔细观看,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沈曼卿的一张侧脸上。
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她左眉角处的那一道浅浅的疤痕,却依旧清晰可见。
苏凌月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立刻翻出徐家老宅的照片,那是徐墨辰小时候和父母的合影。
照片中,徐母的左眉角,赫然也有一道同样的疤痕!
那是当年车祸留下的印记!
难道……沈曼卿就是徐墨辰的母亲?!
这个发现,让苏凌月感到一阵巨大的眩晕。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场联姻的目的,就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与此同时,澳门一家隐蔽的赌厅内,李浩杰正坐在一个肥头大耳的洗码人对面。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和金钱的味道,让人感到窒息。
“李先生,您要找的人,我倒是有点线索。”洗码人眯着眼睛,肥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不过,这位‘沈女士’当年出手阔绰,嘴巴也很严,只肯透露自己姓沈,其他的,一概不提。”
“没关系,只要能提供线索,价钱不是问题。”李浩杰面色冷峻,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