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的舱室内,一片黑暗。
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照亮了周正专注的脸庞。
他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滚动。
“解密成功!”周正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音频文件自动播放,一段沙哑的录音缓缓响起:
“……当年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货轮舱室内,幽暗的光芒映照着周正兴奋的脸庞,也照亮了徐墨辰那双瞬间燃起熊熊怒火的眼眸。
沙哑的嗓音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破了徐墨辰强撑的冷静,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我替她死,你们保我儿子活。从此沈玉华这个人不存在,若有寻亲者,格杀勿论。”录音结束,屏幕上显现出几行触目惊心的署名:赵文山,以及三位政商界泰斗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滔天的权势。
徐墨辰死死盯着屏幕,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关节泛白。
他忽然仰头,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带着无尽的悲凉和疯狂:“他们以为我在找妈……其实,我在找谁杀了我妈!”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血债血偿,以牙还牙!
镜头拉远,浩瀚的夜空下,韩越站在颠簸的甲板上,海风猎猎作响。
他收到一条加密讯息,快速浏览后,脸色骤变。
“青石巷枯井尸骨dNA初筛结果出炉——与徐墨辰匹配度为母子关系。”真相如同巨浪般拍打着他的神经
而此刻,万里高空之上,沈曼卿正襟危坐于豪华的私人飞机内,神情平静。
她缓缓打开一只尘封已久的旧皮箱,箱内整齐地摆放着七张不同女孩的照片,每一张都稚嫩而美好。
最上面一张,赫然是少年时期的叶雨馨,照片上的她,眼神清澈,笑容灿烂,仿佛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鹿。
沈曼卿摩挲着照片,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开始收网吧,别让她跑了……”
废弃地铁隧道深处,阴冷潮湿的气息裹挟着霉味扑面而来。
叶雨馨睫毛微颤,意识逐渐回笼。
身上盖着一件带着淡淡汗味的军用毛毯,粗糙的质感让她更加清醒。
她挣扎着坐起身,浑身酸痛,仿佛每一块骨头都被碾过一般。
李浩杰端着一个搪瓷缸子走了过来,递到她面前,语气低沉:“醒了?喝点热的,姜汤,驱寒。”
叶雨馨接过缸子,一股辛辣的热气瞬间温暖了她的手。
她小口抿了一口,姜汤的味道很浓,直冲鼻腔,让她精神一振。
“特勤局疯了吗?”她放下缸子,声音嘶哑地问道。
李浩杰脸色凝重,摇了摇头:“何止是疯了,简直是丧心病狂。对外宣布你叛逃,三天内连发六道通缉令,全城戒严,布下天罗地网。但这些都只是障眼法,真正致命的是那份《非编制人员清除预案》。”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不在编制,所以,‘死亡无需报备’。他们根本没打算抓你,而是要直接……解决你。”李浩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雨馨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但当它真正来临时,还是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孙秀兰呢?”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李浩杰的脸色更加难看:“昨夜被带走了,关在城东环卫调度站。那些人都是赵文山的手下。”
“赵文山?”叶雨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想干什么?”
“他们知道孙秀兰认得你娘写的字。”李浩杰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们想从她嘴里套出你母亲的消息,从而找到你。”
叶雨馨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
她不能让孙秀兰受到伤害,那个善良的老人是她与母亲之间最后的联系。
“阿福呢?”她问道。
“他已经去了环卫调度站附近,正在想办法。”李浩杰回答道。
与此同时,城东环卫调度站外围。
阿福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市政稽查制服,站在一辆老旧的洒水车旁,看似漫不经心地抽着烟。
他抬头看了一眼调度站门口,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守卫正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胸前佩戴着一枚特殊的徽章,上面绘制着一个齿轮和一个盾牌,那是“城市应急响应中心”的标志。
阿福眯起了眼睛,他知道这个所谓的“城市应急响应中心”不过是赵文山掌控的一支私兵组织,打着市政的名号,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要救出孙秀兰,硬闯肯定不行。
调度站内部守卫森严,而且周围布满了监控摄像头。
他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阿福掐灭烟头,眼神一凝。他走到洒水车旁,打开了喷水开关。
“哗……”
一道道水柱从洒水车两侧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区域。
水雾在空气中弥漫,遮蔽了红外探测的视线。
阿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点小伎俩,或许能为他争取到一些时间。
夜幕降临,阿福再次来到环卫调度站附近。
他换上了一身清洁工的衣服,推着一辆装满垃圾的平板车,混入了夜班的队伍中。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走着,眼睛却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很快,他发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那里有两个守卫把守,而且入口处安装了厚重的防盗门。
想要从这里进入地下室,几乎不可能。
阿福并没有气馁,他知道孙秀兰一定被关在地下室里,他必须找到进去的办法。
他停下脚步,从平板车上拿起一个垃圾袋,故意将其扔在地上。
“喂,你干什么呢?没长眼睛啊!”一个守卫走了过来,指着阿福的鼻子骂道。
阿福连忙弯腰捡起垃圾袋,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守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滚!”
阿福唯唯诺诺地推着平板车离开了。
他看似离开了,但实际上,他已经将几个微型震动传感器悄悄地投放在了地下室入口附近。
这些传感器可以捕捉到地下室传来的任何声音和震动,从而帮助他判断孙秀兰的具体位置。
第二天清晨五点,天色蒙蒙亮。
几辆大型垃圾清运车缓缓驶入环卫调度站。
阿福混在清洁工的队伍中,推着平板车跟在垃圾车后面。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等待着最佳的救援时机。
“砰!”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辆垃圾车在倾倒垃圾时,突然发生爆炸,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怎么回事?!”
“着火了!快救火!”
调度站内一片混乱,守卫们纷纷冲向火源,忙着救火。
阿福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冲向地下室入口。
“站住!什么人?!”两个守卫发现了阿福,举枪对准了他。
阿福毫不犹豫地从平板车下抽出一根铁棍,朝着两个守卫冲了过去。
“砰!砰!”
两声闷响,两个守卫应声倒地。
阿福没有丝毫停留,一脚踹开地下室的防盗门,冲了进去。
地下室里,孙秀兰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阿婆!”阿福连忙跑过去,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阿福……是你吗?”孙秀兰的声音虚弱无力。
“是我,阿婆,我来救你了。”阿福将孙秀兰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孙秀兰摇了摇头,颤抖着说道:“他们……他们逼我说没见过你娘……可我知道,她没死在火里,她在井底留了话……”
阿福的心头一震,他知道孙秀兰所说的“井底留了话”是什么意思。
那是他母亲留下的线索,也是他一直苦苦追寻的真相。
与此同时,在市中心一家不起眼的旧书店里。
陈伯庸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书桌前,仔细地翻阅着一本泛黄的旧书。
李浩杰站在一旁,神情恭敬。
“陈老,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李浩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陈伯庸。
陈伯庸放下书,接过牛皮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泛黄的批文复印件。
他仔细地阅读着批文上的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
“1998年,叶怀安(叶雨馨之父)签署协议,允许特勤局以‘特别行动基金’名义调用叶家产业,条件是保护家属安全……”陈伯庸喃喃自语道。
“而今年初,该协议被秘密修订,新增条款:‘原受益人后代若涉及历史案重查,视为自动放弃保护资格。’”李浩杰补充道。
陈伯庸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这不是程序,是绞索!他们这是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他指着批文上的署名,痛心疾首地说道:“想当年,叶怀安为了国家安全,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牺牲!现在,他们竟然这样对待他的女儿!简直是丧尽天良!”
陈伯庸将批文复印件交给李浩杰,沉声说道:“把这份东西交给叶雨馨,让她看清楚,谁才是真正想要害她的人!”
环卫调度站内,阿福搀扶着孙秀兰,正准备离开。
孙秀兰突然抓住阿福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烧焦的布料,递给他。
“这是……”阿福疑惑地看着那块布料。
“这是我从火场里捡到的,上面绣着‘叶记’的残角。”孙秀兰颤抖着说道,“这是你娘的布料,她一定还活着!”
阿福紧紧地握住那块烧焦的布料,心中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