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纱帐内光影交错。林宇轩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眉眼，低声道：“悦儿，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你出事。”他声音闷闷的，“濮阳那边情况复杂，万一……”
苏悦捂住他的嘴，摇头：“有阿泽和阿宴在，我不会有事。”
林宇轩沉默片刻，突然翻身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让她微微吃痛。
“阿轩？”
“别动……”他声音沙哑，“让我抱一会儿。”
苏悦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林宇轩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清冽好闻，让她莫名安心。
过了许久，林宇轩才松开她，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早点回来。”
苏悦点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一定。”
烛芯轻爆，在纱帐上投下摇曳的影。
林宇轩的指尖顺着苏悦的腕骨滑入指缝，十指相扣按在锦枕上。
他垂眸望着身下的人，眼底像含了化不开的墨，声音低得近乎气音：\"悦儿......\"
苏悦抬手抚过他微红的眼尾，拇指蹭到一点湿意。
这双惯常执银针的手此刻在轻颤，白玉般的肌肤透出薄绯，连脖颈都染了层桃花色。
\"我在呢。\"她仰头吻了吻他滚动的喉结。
林宇轩突然俯身，带着药香的发丝垂落，将两人笼在小小的阴影里。
他的吻从眉心落到唇畔，在即将触碰的前一刻停住，呼吸交错间哑声问：\"能咬吗？\"
苏悦轻笑，主动含住他的下唇：\"轻点。\"
帐外烛火\"啪\"地又爆了个灯花。
林宇轩的犬齿果然在锁骨处流连，却始终舍不得用力，最后只留下几处浅淡的蔷薇色。
苏悦勾着他散落的衣带，在指尖绕了几圈突然收紧：\"阿轩好乖。\"
\"......别逗我。\"他捉住那只作乱的手按在胸口，掌下心跳震如擂鼓。
夜风卷着残荷香渗入窗隙，林宇轩忽然撑起身，长发如瀑垂在苏悦颈侧。
他指尖掠过她腰间系带，却在碰到暗结时顿住，抬眼望来的眸光清澈又挣扎：\"你明日还要赶路......\"
苏悦直接拽开他衣襟，笑着咬他下巴：\"现在知道心疼人了？\"
床头的安神香早已燃尽，青瓷香炉里积了层柔软的灰。
林宇轩蜷在苏悦怀里昏昏欲睡时，忽然含糊嘟囔：\"......给你药囊里加了雪参丸。\"
\"嗯？\"
\"若是受伤......\"他声音渐低，\"......我会知道。\"
苏悦心头一烫，低头看去，发现他眼角还凝着未干的泪痕。
指尖刚触到那片肌肤，就被睡梦中的林宇轩无意识抓住，贴在颊边蹭了蹭。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她望着帐顶的缠枝纹，轻轻吻了吻怀中人的发旋。
晨光微熹，苏府门前已是一片忙碌。
沐风半靠在软榻上，旁边熟睡的宁宁，小丫头裹在杏黄色的襁褓里，只露出一张粉嘟嘟的小脸。
他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本不该下床，却执意要送苏悦出门。
“你呀……”苏悦蹲在榻前，指尖轻轻蹭了蹭宁宁的脸蛋，又抬头看向沐风，“月子还没坐完，何必折腾自己？”
沐风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你这一走，至少月余才能回来，我若不送，心里不安。”
苏悦心头一热，倾身在他额前落下一吻：“等我回来，宁宁也该满月了。”
沐风点头，眸光柔和：“路上小心。”
院子里，瑶瑶拽着苏悦的衣角不肯松手，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娘亲不走！”
苏悦弯腰将她抱起，亲了亲她软乎乎的脸颊：“娘亲去给瑶瑶买糖人，好不好？”
“不要糖人！”瑶瑶眼圈通红，“要娘亲！”
一旁的上官皓暮挺着隆起的肚子走过来，单手接过瑶瑶：“乖，娘亲很快就回来。”
他怀胎四月，却因是双胎，腹部已明显隆起，比寻常五个月的孕夫还要显怀。
上官皓晨也扶着腰凑过来，他的肚子比兄长稍小些，但行动已有些笨拙：“姐姐，濮阳潮湿，记得多带几件厚衣裳。”
苏悦笑着点头，又看向林宇轩。
林宇轩怀里抱着翰翰，眼眶微红，却强忍着没落泪。
翰翰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小手紧紧攥着林宇轩的衣襟，黑葡萄似的眼睛直直盯着苏悦。
“阿轩……”苏悦走过去，揉了揉翰翰的脑袋，又握住林宇轩的手，“府里就拜托你了。”
林宇轩抿了抿唇，低声道：“……早点回来。”
沈云彦站在一旁，怀里抱着刚睡醒的欣欣，轻声道：“放心，家里有我们。”
梁君泽和顾清宴已收拾好行装，正站在马车旁等候。
梁君泽走到上官皓暮面前，轻轻抚了抚他的肚子：“好好养着，别累着自己。”
上官皓暮轻笑：“我又不是第一次怀孕，放心吧。”
顾清宴则蹲下身，对着翰翰严肃道：“臭小子，在家听话，不许欺负妹妹。”
翰翰瞥了他一眼，扭头把脸埋进林宇轩颈窝，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亲爹的嫌弃。
顾清宴：“……”
众人忍俊不禁。
时辰已到，苏悦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马车。
梁君泽扶她上车，又回头对众人点了点头：“保重。”
顾清宴翻身上马，冲沐风挥了挥手：“宁宁满月酒等我回来办！”
车轮缓缓转动，苏悦掀开车帘，望着站在府门前的家人们——
林宇轩红着眼眶，却强撑着微笑；上官兄弟挺着肚子，挥手告别；沈云彦抱着瑶瑶，轻声哄着哭闹的小丫头；翰翰趴在林宇轩肩上，呆呆地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苏悦心头酸涩，却也知道此行非去不可。
她放下车帘，靠在梁君泽肩上，轻声道：“走吧。”
马蹄声渐远，苏府的门匾渐渐模糊在晨雾中。
马车沿着官道缓缓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悦靠在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
梁君泽坐在她左侧，正低头翻阅工部送来的河工图，眉宇间凝着一丝沉肃。
顾清宴则坐在右侧，擦拭着随身佩戴的短刀，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