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收拾帐篷时，李妈让人开了越野车来接。
厉辰轩揉着眼睛被叶清婉抱上车，看到厉霆琛蹲在后备箱整理行李，突然挣脱妈妈的手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爸爸，你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厉霆琛动作一顿，低头对上儿子亮晶晶的眼睛，喉结滚了滚：“爸爸还有事，先送你们回去。”
“哦……”厉辰轩扁扁嘴，小手攥着他的裤脚不放，“那你要快点回来呀。”
“嗯。”厉霆琛摸了摸他的头，指尖碰到孩子柔软的头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叶清婉站在车边，看着这一幕没说话，只是把轩轩的小书包往车上递了递。
李妈在旁边打圆场：“小少爷，先上车吧，李奶奶给你做了爱吃的虾饺呢。”
车开时，厉辰轩扒着后窗喊：“爸爸再见！”厉霆琛站在原地，直到越野车消失在山路拐角，手还保持着挥别的姿势。
**澜庭居**
进了家门，叶清婉直接去了轩轩的房间。
李妈跟在后面，看着她打开衣柜往外拿衣服，忍不住问：“少夫人，这是……要出远门？”
“嗯，带轩轩去南湾住段时间。”叶清婉叠着小衬衫，声音很轻。
“南湾？”李妈愣了愣，“那地方倒是养人，就是太远了……先生知道吗？”
叶清婉没回头：“说了。”
正说着，厉辰轩抱着“阿贝贝”跑进来：“妈妈，我的奥特曼卡片要带上！”
“好，妈妈帮你装。”叶清婉笑着接过他手里的卡片盒，眼角的笑意却没到眼底。
厉霆琛进来时，就看到她们母子俩蹲在地上收拾玩具。他走过去，把一个航空模型放在轩轩面前：“这个带上，在海边可以玩。”
“哇！谢谢爸爸！”轩轩立刻抱在怀里。
叶清婉抬眼看他，没说话。他却径直走到衣柜前，拿起一件厚实的防风外套往行李箱里塞：“南湾晚上凉，海风大，给轩轩多带件这个。”
李妈在旁边看着，眼圈有点红，默默把轩轩常吃的维生素和几包他喜欢的零食也塞了进去。
……
**离别**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
厉辰轩一手牵着叶清婉，一手紧紧拉着厉霆琛的大拇指，小脸上没了平日的兴奋。
“爸爸，”他仰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想走了…我想跟你回家…”
厉霆琛心一紧，蹲下来，大手捧住儿子的小脸，指腹擦掉他眼角的泪珠：“轩轩乖，去海边玩沙子，捡贝壳，妈妈陪着你。爸爸很快就去，带你潜水，看大鱼，好不好？”
“真的？”轩轩吸着鼻子，大眼睛里满是期盼，“拉钩！”
“拉钩。”厉霆琛伸出小指，紧紧勾住儿子的小手指，目光却沉沉地投向叶清婉，像在许下一个沉重的诺言，“爸爸一定去。”
叶清婉避开他的视线，轻轻拉开轩轩的手：“该走了，轩轩，跟爸爸说再见。”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爸爸再见！”轩轩被妈妈拉着，一步三回头，带着哭腔喊。
厉霆琛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穿过安检门，消失在通道尽头。
他挺拔的身影在喧嚣的人群中凝固成一个孤寂的剪影，许久未动。
……
在南湾的日子虽然过得稀松平常，但对于叶清婉来说却无比珍贵！
有时候因为工作的原因叶清婉要到许多国家去处理事务，叶清婉也把孩子带上，让孩子体验不一样的风俗人文，看极光，教他滑雪，带着孩子去做公益等等似乎成为了常态！
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旅行！
**南湾·晨光与贝壳**
推开木屋的窗，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厉辰轩欢呼一声，光着脚丫就冲下白色的沙滩。
“妈妈！沙子好软！是白的！”他像只小海鸟在沙滩上奔跑。
叶清婉跟在后面，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慢点跑，小心摔。”
她看着儿子蹲下，小手在沙滩上挖呀挖。
退潮后，礁石边留下许多宝藏。
轩轩举着一个橘红色的扇形贝壳跑回来，小脸兴奋得发红：“妈妈你看！像不像小扇子？给爸爸看！”
叶清婉接过贝壳，阳光透过薄薄的贝壳边缘，在她苍白的手心投下温暖的光影。
她轻轻摩挲着贝壳光滑的纹路：“像，很漂亮。爸爸会喜欢的。”
她把贝壳仔细收进轩轩的小桶里。
……
**南湾·小主人**
轩轩在国际学校的适应能力让叶清婉有些意外。
周末，她邀请了三个轩轩的新朋友来家里玩。
小花园里摆开了长桌，佣人端上果汁和点心。
“厉辰轩，你妈妈好漂亮！”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说。
轩轩骄傲地挺起小胸脯：“那当然！”
“你爸爸呢？”另一个金发小男孩好奇地问。
轩轩正往嘴里塞一块芒果，含糊地说：“我爸爸是超人！打坏人的！他忙完就来啦！”
叶清婉端着刚切好的西瓜走过来，听到这句话，刀尖在砧板上轻轻一顿。旁边的佣人阿姨笑着接话：“对呀，小少爷的爸爸可厉害了！”
叶清婉把西瓜分给孩子们，脸上带着得体的浅笑：“多吃点水果。”
……
**极光·无声的约定**
北欧的雪原，夜空被巨大的、流动的绿色光幕笼罩。
厉辰轩裹得像个小粽子，依偎在叶清婉怀里，眼睛瞪得溜圆：“妈妈！仙女的彩带在跳舞！”
“嗯，它在跳舞。”叶清婉的声音被冻得有些发颤，她把儿子搂得更紧些，用自己的羽绒服裹住他，“冷吗？”
“不冷！”轩轩往她怀里缩了缩，忽然问，“爸爸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呀？他说要一起看极光的。”
叶清婉仰望着那变幻莫测的绿光，长长的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爸爸在忙很重要的事。等他忙完，就来了。”
“那…那仙女能等爸爸吗？”轩轩天真地问。
叶清婉低下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儿子冰冷的帽子顶：“仙女…会一直跳舞的。”
……
**滑雪场·屏幕里的爸爸**
阿尔卑斯的雪坡上，轩轩穿着明黄色的滑雪服，笨拙地尝试着转弯。
“妈妈！看我！”他兴奋地喊着，一个重心不稳，“啪叽”摔在雪地里，却咯咯笑起来。
叶清婉滑过去扶他，拍掉他身上的雪：“刹车要用力，重心压低，再试一次？”
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厉霆琛的视频请求。她接通，屏幕里立刻出现他棱角分明的脸，背景是模糊的、覆盖着伪装网的训练场，隐约能听到远处器械碰撞的声音。
“在哪儿？”他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滑雪。教轩轩。”叶清婉把镜头转向刚从雪堆里爬起来的“小黄团子”。
“爸爸！”轩轩看到屏幕，立刻兴奋地挥手，差点又摔一跤。
厉霆琛在那边嘴角微扬：“看着点路，小子。”他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屏幕看向叶清婉，“我这边快结束了。下周三过去。”
叶清婉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随即点头：“好。等你。”
……
**孤儿院·门外的身影**
温暖的午后，阳光洒在孤儿院的小院子里。
轩轩正踮着脚，认真地给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小女孩剥开糖纸。叶清婉站在廊檐下，看着儿子小心翼翼地把糖果放进小女孩手心，脸上浮现出极淡却真实的温柔。
院长走到她身边：“厉太太，您常带小少爷来，孩子们都很开心。”
“让他多看看，”叶清婉轻声说，“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幸运。”
轩轩跑回来，拉住叶清婉的手，小脸上带着困惑：“妈妈，那个妹妹说她没有爸爸妈妈…她好可怜。”
叶清婉蹲下来，视线与他平齐，认真地说：“所以轩轩要珍惜，也要学会关心别人，好吗？”
“嗯！”轩轩用力点头。
就在这时，叶清婉口袋里的手机轻轻一震。她拿出来，屏幕上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已落地南湾机场。在门口。】
她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孤儿院那扇刷着白漆的铁艺大门。
逆光的身影清晰起来。
厉霆琛迈开长腿，穿过嬉闹的孩子，径直走向廊檐下的叶清婉和轩轩。他黑色的外套沾着旅途的风尘，下颌线似乎更硬朗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却像投入石子的深潭，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
“爸爸！”轩轩的困惑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淹没，他像颗小炮弹一样挣脱叶清婉的手，尖叫着冲向厉霆琛。
厉霆琛几乎是本能地弯腰，张开双臂，稳稳接住飞扑过来的儿子，将他高高抱起。轩轩的小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两条小腿在空中兴奋地乱蹬：“爸爸！爸爸！你真的来了！”
孩子的笑声清脆响亮，瞬间盖过了院子里所有的声音。
“嗯，来了。”厉霆琛的声音低沉，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他抱着儿子，目光却越过轩轩的小脑袋，牢牢锁在叶清婉脸上。
叶清婉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刚才被轩轩拉住的姿势。
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了下眼睛，看着几步之外那个高大身影和他怀里雀跃的儿子。
厉霆琛抱着轩轩走近两步，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她的脸色在南湾的海风和阳光滋养下，似乎比在澜庭居时多了一丝血色，但那眼底深处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任务提前收尾了。”他言简意赅，视线扫过她略显单薄的身形，“还好？”
“嗯，挺好。”叶清婉避开他探究的目光，伸手想去接他臂弯挂着的那个不大的行李袋，“行李给我吧。”
厉霆琛却侧身让过，手臂依旧稳稳抱着轩轩：“不重。”他的目光落在轩轩兴奋的小脸上，“想爸爸了吗？”
“想！超级想！”轩轩用力点头，小手捧着厉霆琛的脸仔细看，“爸爸你变黑了！是不是打坏人的时候晒的？”
厉霆琛被他逗得嘴角微扬：“嗯，晒的。”
一旁的院长和几个老师早已认出这位气度不凡的“超人爸爸”，都带着善意的微笑看着这重逢的一家三口。
叶清婉对院长点点头：“院长，我们先带轩轩回去了。”
“好的好的，厉先生厉太太慢走。小轩轩，下次再来玩哦！”院长笑眯眯地挥手。
……
**沙滩·迟来的贝壳**
车子直接开回了海边的小屋。
一下车，轩轩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厉霆琛往沙滩跑：“爸爸！爸爸！我捡了好多贝壳给你！有彩色的！还有像小扇子的！”
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碎金。
轩轩拖着他的宝贝小桶，献宝似的把里面的贝壳一股脑倒在沙滩上：“爸爸快看！这个最漂亮！给妈妈看过的！”
厉霆琛蹲下来，看着儿子在贝壳堆里认真地翻找。
叶清婉站在几步之外，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裙摆，夕阳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她安静地看着父子俩，脸上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这个！”轩轩终于找到了那个橘红色的扇形贝壳，小心翼翼地捧给厉霆琛，“妈妈也说好看！像小扇子！”
厉霆琛接过那枚小小的贝壳。它被阳光晒得温温的，边缘光滑圆润，色彩在夕阳下更加鲜艳。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贝壳的纹路，抬眼看向叶清婉：“谢谢轩轩，也谢谢妈妈。”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这枚贝壳承载着比它本身更重的含义。
叶清婉轻轻别开脸，看向被晚霞浸透的海平线：“是轩轩自己捡的。”
轩轩已经等不及了，拉着厉霆琛的手往海边冲：“爸爸！我们堆个大城堡！要挖护城河！妈妈快来帮忙！”
厉霆琛被儿子拽着，顺从地往前走。他回头看了一眼叶清婉，眼神示意她跟上。
叶清婉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脱下鞋子，赤脚踩在微凉的沙滩上，慢慢走了过去。
夕阳下，轩轩指挥着“工程”，小铲子挥舞得飞快。
厉霆琛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沉默而有力地挖着沙子，垒砌城堡的根基。
叶清婉则负责更精细的“雕刻”，用轩轩捡来的小贝壳和海草装饰“城墙”。
“这里！妈妈！这里贴个海星！”轩轩兴奋地指挥。
“爸爸！这边要挖深一点！要有水！”
“妈妈你看！爸爸挖得好快！”
小家伙清脆的声音在沙滩上回荡，像欢快的音符。
厉霆琛偶尔回应儿子一两句，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旁边安静“施工”的叶清婉身上。
她低着头，长发垂落，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沉静。
海风带来她身上淡淡的、混合了阳光和药草的气息。
当一座歪歪扭扭却“富丽堂皇”（贴满了贝壳和海草）的沙堡最终建成时，轩轩高兴得在沙滩上直蹦跶：“我们的城堡！爸爸妈妈和我一起盖的！”
厉霆琛看着儿子兴奋的小脸，再看看那座幼稚却充满心血的沙堡，最后目光落在叶清婉沾着沙粒的纤细手指上。
她正用指尖轻轻抹平城堡的一个棱角，夕阳的金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这一刻，海风轻柔，涛声舒缓。
没有追问，没有猜疑，只有孩子纯粹的快乐和这片短暂却真实的宁静。
厉霆琛伸出手，不是去碰她，而是抓起一把湿润的沙子，递到轩轩面前：“要不要加固一下塔楼？”
“要！”轩轩立刻接过沙子，认真地去“加固”。
叶清婉抬起头，目光掠过厉霆琛递沙子的手，最终落在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上。
他正专注地看着儿子忙碌，夕阳的余晖软化了他眉宇间惯常的凌厉。
她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继续抹平着沙堡的墙面。
掌心下沙粒的触感粗糙而真实，海风带着咸腥的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