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一栋外观并不起眼但历史悠久的建筑耸立着,与其说是办公场所,不如说是一座微型的艺术圣殿。
挑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复古水晶吊灯,光线被调节得柔和而精准,恰到好处地照亮墙壁上悬挂的几幅价值连城的画作。
伊萨辛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象牙白丝质长裙,站在一幅新收的印象派画作前。
画面上是朦胧的睡莲池塘,光影斑驳,色彩交融,充满静谧的梦幻感。
她微微侧着头,纤长的手指轻轻托着下颚,目光专注,仿佛完全沉浸在与艺术大师的对话中,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而她不知道,她自己本身,便已经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画作了。
莉莉丝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装,脚步无声地穿过厚厚的地毯,来到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垂手而立,姿态恭敬。
“小姐。”莉莉丝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伊萨辛的目光并未从画作上移开,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张乾安那边,行动失败,人已经被温矜怀清理了。”莉莉丝言简意赅地汇报,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伊萨辛轻笑了一下,未置一词。
她依然凝视着那幅睡莲,因为张乾安这个名字,还不如画上一抹偶然的色点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过了几秒钟,她才用一种谈论天气般淡漠的口吻开口,声音优雅而冰冷。
“尘埃而已,扫干净便好。”
没有丝毫的意外,更没有半分怒意。
张乾安于她,不过是一枚试探性的卒子,用过即弃。
成功了是意外之喜,失败了也无伤大雅,甚至都懒得过问具体过程。
清理掉,不过是保持棋盘整洁的必要步骤。
“是。”
莉莉丝颔首,对此结果毫不意外。
她稍作停顿,继续汇报,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按照您的指示,我们一直在物色新的合作者,目前有一个备选或许值得关注。”
伊萨辛依旧没有转身,但莉莉丝知道她在听。
“是京城墨家,墨长渊,以及他的夫人,赵明月。”
莉莉丝语速平稳地介绍。
“墨家底蕴不及温,贺几家深厚,但近些年发展势头不错,尤其在高端制造和部分新兴领域有些布局。”
“墨长渊此人,沉稳有余,魄力稍欠,但行事谨慎,善于审时度势。”
“他的妻子赵明月,出身书香门第,表面是典型的贵妇人,热衷慈善和艺术,在京城高端社交圈人脉颇广,且很擅长经营人设,口碑一向很好。”
“更重要的是。”莉莉丝补充了关键一点,“根据初步接触和侧面了解,墨家对目前在京城的地位并不完全满足,有更进一步的野心。而且,他们与温氏在几个项目上存在间接竞争关系,赵明月似乎对温太太姜眠,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或者说是好奇。”
听到姜眠这个名字,伊萨辛一直停留在画作上的目光,终于缓缓转动。
她转过身,那张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深邃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极淡的锋芒。
“赵明月?”她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调带着玩味。
一个善于伪装,在贵妇圈如鱼得水的女人,远比张乾安那种急功近利的蠢货要有趣得多,也危险得多。
“背景、能力、欲望,特别是她对接近温氏核心圈层的意愿和可行性,评估清楚。”
伊萨辛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绝对掌控。
“我只要最有价值的棋子,无用或不受控的,不如一开始就弃掉。”
“明白。”莉莉丝深深鞠躬,“我会安排一次更深入的接触,确保万无一失。”
伊萨辛不再说话,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幅印象派画作。
光影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失败一枚棋子,不过是拂去一粒微尘。
棋盘依旧广阔,新的棋子已经就位。
游戏,才刚刚进入更有趣的阶段。
温矜怀,姜眠,你们准备好,迎接一位更懂得如何隐藏毒牙的对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