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浓伸了个懒腰,下了床:“是臣妾叫她们不要来的,大冷的天,躲在被窝里多好。”
萧承宴不赞同:“若是下着雨雪的天气,便也罢了,大好的天,可不能这么宽纵她们。有些人就是要用规矩压着,否则,她们会觉得你太仁慈,好欺负。”
林浓晓得皇家的规矩大。
就是因为知道,才想着在进宫之前,给她们放放假,稍许松快一下。
“臣妾知道,过了万,就让她们恢复晨昏定省,只是这会儿已经年关下了,路上滑,来来回回的折腾,一不小心再摔了可就不好!”
“这是在咱们搬来东宫后的第一个年,太太平平的比什么都重要。”
萧承宴想着,讨个好彩头也是好的,便顺着她了:“就按你说的来吧!遇上你这样心疼她们的主母,是她们的福气!”
林浓笑了笑。
这样的福气,给你要不要?
“午膳过来么?”
萧承宴洗漱完,拿着条腰带递给她:“虽然封印了,但还有些事需要是大臣商议,午膳不在东宫用了。晚膳看情况,若是回来用,会让人提前来通知你。”
林浓环住他的腰身,替他将腰带系好,温柔地笑了一下:“好。天寒地冻的,进出慢些,多带些人,注意安全。”
萧承宴瞧着她的眉眼,没有一丝献媚讨好,字字句句都是家常语调。
他没见过寻常夫妻如何相处,但他想就应该是这样的。
平等。
平等的让人心中安宁。
“沈氏回来,若是要求见,你先晾着她,不必理会,等本宫回来再说。”
林浓轻轻挑眉。
若是沈太夫人真的够聪明,昨晚应该已经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沈仙惠想要借太子威势威胁太夫人将二房顺势踢出国公府,怕是不能了。
不过就算沈太夫人蠢。
自己也有的是办法,让沈仙惠付出点代价!
望向借刀杀人,踩着自己去对付她的仇人,笑话!
“好,臣妾知道了。”
简单用了早膳。
萧承宴出了东宫。
林浓则去看了奉月几个。
带了一堆解馋的小零嘴。
“谁叫你这么冒险的!若是真伤着了身子,可要怎么办?”
奉月是会些药理的。
但想着进宫后,要应付的手段更多,就被安排去了刘太医身边进修。
这会儿刚回来,为了跟摘星显摆自己验毒、验药性的宝贝,当然要仔仔细细的验那锅炙羊肉了。
汤色显红色,是因为加了什么什么和什么。
汤色显紫色,是因为加了什么什么和什么。
然后……就验出来里面有寒阳散!
当真是意外之喜。
是沈侧妃胆大包天?
还是谁借刀杀人?
奉月不用去思考,因为她相信以主子的智慧,一定能查清到底是谁做的。
“奴婢晓得寒阳散的药性儿,只要太医来得及时,两副汤药下去就没事了。若只是简简单单的揭破此事,力道远远不够的。”
“只有让太子殿下亲眼看到这药的厉害,衡量在您的身上,才会愤怒,也会明白沈侧妃那张深情面具之下的脸孔,心有多可怖!”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
林浓知道她一心为了自己。
就因为如此,她才更舍不得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为自己冒险。
“咱们如今的处境已经不是当年刚入辰王府时了,不用那般豁出去揭开一个人的嘴脸。”
奉月摇头:“太子如今对您确实很好,但奴婢记得您说过,沈家父子一定会被重用,那么太子就一定会给沈侧妃恩宠,她的地位也会越来越稳固。”
“若是不能趁早让太子看清她的真面目,难保日久相处之下,不会被她的伪善给骗了去。揭破对付一个被信任的人,太不容易了。”
“您别担心,两回汤药吃了下去,奴婢已经好多了,除夕晚上保管能够活蹦乱跳地去正殿跟您讨红封!”
林浓握着她的手。
眼神里是深深的感动。
“没白疼你们一场!除夕一定给你们都封一个厚厚的红封,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想要什么,本宫都给你们弄来!”
奉月几个都不贪心的人。
能在主子身边服侍,过得甚至不比普通官宦人家的女郎差,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那主子可查到,到底是谁要害您吗?”
林浓微眯了冷眸。
虽然是沈仙黛先起的恶念。
沈仙惠没有制止,还将计就计,接待杀人,一样是恶!
“就是她!”
奉月皱眉:“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林浓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当然不会太便宜了她!”
另一边。
沈仙惠自信满满地回到国公府。
既然早知道沈仙黛的算计,自然也早就那些了一切证据,就等着今日当着汪顺的面、也就是当着太子的面揭破,也等着看这群心慌的嘴脸,以及低声下气向她求饶、向长房请罪的一刻!
沈仙惠料想她们不会知道东宫之中发生的事,想杀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叫她没想到的是。
一回去,就听闻沈仙黛昨晚中毒死了,她的贴身女使也全死了。
包括替她给婉秋传递消息、送寒阳散的女使。
沈仙惠知道一定是太夫人沈仙黛和人证杀了,但是她没有证据。
所以,即便婉秋口口声声指认沈仙黛,也没有用。
因为她和她家里人的卖身契都在大房手里捏着,人人都会说,是大房威胁她们攀咬的!
婉秋拿出了沈仙黛赏她的珠宝首饰,结果沈仙黛的妹妹跳出来说,昨夜沈仙黛被杀后,屋子里被人翻过,少了许多珠宝首饰,那些都是被偷走的。
结果。
二房的人没能踢出去。
还被反咬一口。
“毒妇!明明是你嫉妒太子妃得太子宠爱,企图毒害太子妃,就让你娘毒杀我的女儿、把脏水泼到她身上!你们不得好死啊!”
她们也没有当场“抓”到凶手,证明人是大房杀的,东西是大房拿的。
但是沈仙惠也没了人证,去指认沈仙黛。
这就成了一桩无头案。
双方都蒙上了怀疑的阴影。
区别在于,二房脸皮厚,继续赖在国公府沾大房的光,作威作福。
而她沈仙惠,则要带着一身嫌疑在东宫继续面对太子和太子妃!
汪顺全程瞧着,一言不发。
只在心中默默想着:沈家真乱!这位沈侧妃,也远不似表面那么简单呢!
借口要与母亲说些体己话。
让兄长招待汪顺,自己则去了沈夫人的院子。
洛水着急:“她们怎么会提前知道,东宫里发生了什么?这下可要怎么好,回去怎么跟太子和太子妃交代?”
沈仙惠楚楚面容此刻无比清冷:“怎么知道?除了林浓悄悄派人来送消息,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