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超猛吸一口热气，突然转身，两眼发亮：“江木！咱在这儿建个温泉度假村怎么样？”
“啥？！”江木当场瞪眼，“你……你要在这儿开温泉山庄？！”
“对啊！”吴良超越说越兴奋，“你看这地儿，环境绝了！天然温泉，没人打扰，周边还能搞农家乐、骑马、看熊……不火都难！”
他拍着江木肩膀，像已经看到自己登报了：“你觉得——怎么样？”
看到江木那副惊得张大嘴的样子，吴良超立马哈哈一笑，摆摆手：
“哎呀，你紧张啥？又不是今天就动土盖房子！”
他边说边往院里那把旧藤椅上一坐，随手拎了瓶水灌了口。
“这地儿肯定不能建啊！”江木回过神，赶紧摇头。
“为啥不能？”吴良超眼睛一亮，故意拖长音调问。
“你刚进来没闻见那味儿？黑水沟，名字是白叫的吗？”江木指着眼前这条泛着油光的臭水沟，“这水看着像沥青，闻着像死鱼泡了半年，谁敢泡温泉？”
“我懂我懂，”吴良超点头，“一路上你都叨叨八百遍了，腐泥味儿熏得我脑门疼。”
“那你还要在这儿搞度假村？”江木白他一眼。
“嗨，说说而已嘛！”吴良超乐了，“谁叫这地方偏，风景还野，听着就带感！真要干，也得先拿水样去实验室测一测，对吧？”
“测？”江木翻了个白眼，“测出来没毒，就能建了？你看看这条沟——它就在你眼皮底下躺着呢！”
吴良超愣了下，点点头：“嗯，这沟确实碍眼。”
“还不止呢，”江木压低声音，“这片地，不是村里的，是乡里头的荒山地。
你想租？得找乡政府批，层层盖章，一跑半年，没准最后还给打回来。”
“现在环保查得严，随便搞个大项目？他们眼皮一眨，你项目就黄。”
“哟，你还挺懂流程啊。”吴良超咧嘴一笑，“放心，我爹在魔都搞地产，这些门路我都清楚。
咱这项目能带就业、能拉动经济，领导们高兴还来不及，批个地还不跟点个头似的？”
“钱呢？”江木直接甩了句，“建个度假村，不是搭个棚子。
水泥钢筋、管道温泉池、客房餐厅、水电管网，哪样不砸钱？游客不来，你这投资收得回来？到时候亏成狗，哭都没地儿哭！”
吴良超不说话了，默默喝了口水。
江木叹了口气，语气软了点：“我不是泼你冷水，真怕你白忙一场，钱砸进泥里，还伤了心气。”
吴良超沉默几秒，终于点了下头：“行，我回去再想想。”
“好嘞！”江木立刻笑开了，一拍大腿，“天都黑了，赶紧回去做饭！我那大棚里 veggies 早上刚摘，新鲜得冒水珠，今晚管够！”
“必须整点绿叶菜！”吴良超跟着起身，“蒜蓉菠菜，清炒油麦菜，来个凉拌苦瓜，我都馋了！”
两人边说边沿原路往回走，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
八点，晚饭刚收碗，江木领着吴良超推开东屋门。
“你今晚住这儿！被子床单全是新买的，一股太阳味儿。”
他朝墙角那实木衣橱努努嘴：“柜子里还有两床厚的，冷了自个儿加。
牙刷毛巾在卫生间，都码得整整齐齐。”
吴良超转了一圈，连连点头：“这安排，太到位了！”
“累了就早点歇，”江木拍拍他肩膀，“赶了一天路，别硬撑。”
“嗯，好。”吴良超钻进被窝，呼出一口气。
等江木回自己屋，洗完澡躺下，手机屏幕亮起——慧婷的脸挤在视频框里，正啃着苹果。
“今天跑山沟里了？”
“嗯，看了个臭水沟，听了个大忽悠。”
两人笑闹了几句，江木困得眼皮打架，轻轻说了句“晚安”，就摁了黑屏。
夜里静得能听见虫叫。
五点，闹钟没响，江木自己睁眼了。
翻身、穿衣、蹬鞋，没开灯，轻手轻脚出了门。
晨光刚冒头，他已经在小路上跑出三圈。
六点，汗淋淋地冲完凉，换上干净t恤，扎进厨房，锅碗瓢盆叮当响。
米饭在锅里咕嘟，鸡蛋在碗里打散，番茄正切片，热油一淋，香气直窜屋顶。
吴良超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打得跟打雷似的。
早上七点，厨房里一阵叮叮当当，江木忙活了一早上，终于把早饭端上了桌。
他擦了擦手，准备去叫人起床，刚一转身，就见吴良超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穿着睡衣，满脸清爽地杵在厨房门口，冲他咧嘴一笑：“早啊！”
江木一愣：“你啥时候起的？”
“刚洗完脸刷完牙，顺便还喝了杯温水。”吴良超拍了拍肚子，“我这人，一醒就停不下来，脑子转得比闹钟还快。”
他盯着江木，表情突然认真起来：“江木，我昨晚想了一宿，这温泉度假村，我还是得搞！”
“不是吧？”江木眼睛都瞪圆了，“你咋还执迷不悟呢？”
他真不是泼冷水。
这几个月处下来，他早把吴良超当兄弟了。
钱多不是这么花的啊！这地方荒山野岭的，建个度假村？纯属把钞票往水里扔，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你先别急着骂我！”吴良超嘿嘿一乐，赶紧摆手，“我不是要建昨天那种大工程了。”
“啊？啥意思？”
江木一愣，脑子一下没转过来。
度假村不就该是那种泳池酒吧、露天餐厅、温泉池挨着温泉池的庞然大物吗？电视上不都这么演？
“对啊，”吴良超点点头，“我一开始是想搞个能塞五百人的度假圣地，结果回头一想——嘿，这黑水沟就巴掌大一块地，能塞得下？”
他指着窗外那片荒地：“你瞅瞅，前后左右全是树林，最近的镇子都得开俩钟头车。
就算真建好了，谁闲得慌跑这来度假？连wiFi信号都时有时无。”
江木听得直点头：“嗯，确实。”
“所以嘛，”吴良超一拍大腿，“我改主意了——咱不搞大，搞精致！”
“啥叫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