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天穹帝宫——乾宁宫
迷迷糊糊地醒来，孟洁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细针在脑中搅动。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玉床罗帐，空中沁人心脾的淡淡药香，让他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你醒了？”
听到床边有人说话，孟洁艰难地支愣起上半身，那熟悉的带点戏谑的语气，即便没看到他的正脸，便已经判断出那人的身份。
孟洁语气虚弱，问道：“我交托的事……你可办好了？”
“哼……”卫泱轻笑一声道：“看来，你并不关心自己的处境啊？”
“猜猜这是哪里？”
孟洁并不准备答话。
“我们还是说直话吧。”卫泱将罗帐掀开，背靠床边，双手交叉在胸前。与孟洁不同，他一点也不在意谈话会被泄露，他取出一个玉佩，扔在孟洁身上。
卫泱面色略显阴沉，他解释道：“我和那四个孩子不幸走散了。不过，在走失之前，我给他们一人发了个定位玉佩。”
“这个玉佩上面，有能探知到那四个定位玉佩的阵法。”
孟洁拿起那个玉佩，他并没有使用灵力。以自己对卫泱的了解，他所承诺的事办砸了，那必然是发生了特殊情况。
那三个孩子……不对？四个？
“等等，你说，四个孩子？”孟洁吃惊问道：“还发生什么事了？”
“这……你不知道吗？”卫泱有些疑惑，他说道：“山下的村子，被狼妖屠杀了。只剩下一个三岁的孩子幸存。”
难道是那孩子？孟洁心里闪过一丝猜测，他又转而问道：“那些狼妖，是人为？”
“疑似是。”卫泱回答，看到孟洁不知情的样子，卫泱反而感到疑惑。
山上的宗门遭到袭击，山下的村子遭到屠杀，不管怎么想，第一念头都是凶手是同一人吧？
想到此处，卫泱问道：“村子的屠杀，不是袭击你的人所为？”
孟洁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大概不会是他。”
“完全是多此一举。”
“那，袭击你的人是谁？”卫泱问道。
孟洁脸色有些难看，他摇摇头，表示不想说。
卫泱道：“那算了。”
或许是清醒了不少，孟洁反而回答了卫泱的第一个问题：“这里，是天穹帝国吧？”
“哦？何以见得？”卫泱故作惊讶，问道
孟洁轻轻一笑，说道：“你总是说要改变这个世界。而永嘉帝国，是留不住人才的，永嘉大帝也不会用你的。”
“昼明殿内势力错综复杂。北慕帝国天象不利，地利难凭。辰坤帝国帝势衰微。”
“除了天穹帝国，你还能去哪？”
“这么容易被猜到，我还真有点不甘心了。”卫泱笑道：“那你也一定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吧？”
孟洁脸色变得些许沉重，他缓缓开口道：“是为了劝说我……拜入天穹大帝的麾下么？”
卫泱并没有什么表示，孟洁接着说道：“当年我留下印信而离去，现如今又重新在其手下侍事。”
“怎能服众？”
“更何况……”
“更何况道不同不相为谋是吧？”卫泱打断他的话。在卫泱的印象中，这种话孟洁不知已经说了多少次。卫泱转而问道：“你知道墨渊是怎么死的吗？”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孟洁一脸惊愕。
“墨渊是被累死的。”卫泱一本正经，他的脸色难得严肃起来。他接着说道：“而没有好的继承人，你迟早也会累死。”
“又或者只是竹篮打水罢了。”
“听说，当年五国所抓捕的玄墨宗的弟子被囚禁在牢狱之内，选择顺从的被放出来效力，反之则一直被囚禁。”
“换而言之，现在在牢中的玄墨宗弟子都是坚信玄墨宗的信仰那些人。”
“只要你愿意拜入天穹帝国，我可以以我的性命为誓，假以时日，一定释放天穹帝国牢狱中的玄墨宗弟子，并且会以天穹帝国臣民的身份庇护他们。”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的性命可不值钱。”孟洁想都没想，声音中带着一丝审问：“而且，他们不需要天穹帝国臣民的身份。”
“这就是第二个好处了。”卫泱竖起两指，接着说道：“你们玄墨宗是想改变世界，而我也是想改变这个世界。”
“换而言之，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如果一辆马车在行驶，决定其方向的，只能是马夫手中的缰绳。”
“而现在，这辆马车一直在朝前行驶，并不是因为路况，只是因为车上的人想让它往前行驶罢了。”
“想让它改变方向，在它前进的道路上设置障碍，甚至是推翻它，这些你们玄墨宗已经做过了，而且失败了。”
“那就只剩下强夺缰绳，或是在马夫耳边言语，让他改变方向，不是吗？”
“但首先，你们得上车。”
孟洁只是沉默，往日的失败在自己脑海中一一浮现，他仰天一叹，似乎有无尽沧桑。
同境界下一群蚂蚁怎样能杀死一个人？用阵法？还是数量无限？
答案是无解。
因为一只蚂蚁的体型微小，本身就不会有太多灵力，这也意味着每只蚂蚁即便用灵力护体，也十分脆弱。
而人只要用灵力以自身为中心爆气，就可以碾死无数只蚂蚁。
故人的话犹在耳边。孟洁最终缓缓开口道：“让我好好想一想吧。”
“今天可是年底，外面正在举办年祭，我还想和你一起去看看呢。”卫泱说道。他看向窗外，得到天穹大帝的授意后，下人全被撤走了，而外面正张灯结彩。
“哦，对了，”卫泱正准备离开，他突然又停下来，回头说道：“小三被一个名叫莫尘的老人带走了。”
“他自称是仙剑宗七长老，境界是大乘境界。”
“带去了仙剑宗。”
“嗯？”孟洁突然抬起头，他问道：“是莫老？”
“嗯？”卫泱有些诧异道：“你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孟洁也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想明白了：“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不认识。”
“这是什么意思？我应该认识？”卫泱有些不解。
孟洁摇摇头道：“没事，让我一个人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