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秦摇月对看到的陌生人特别警惕，迈着小碎步紧跟在商鹿身后，恨不得贴着她脚跟走。
最后不知不觉地抓着她衣袖，生怕跟丢了。
商鹿有些不自在，拽了两下衣袖没扯出来，而某人毫无所觉，越抓越紧，身体都快贴到她身上来了。
商鹿想让她过去点，但看着那张苍白惊惶的小脸，叹口气。
到了比试台，商鹿找个宽敞点的位置看比试，秦摇月就悄摸摸拽着她衣服，都没心思看台上的表演，还是商鹿提醒她看，她才抬头匆匆瞥了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少年身着水墨风的衣袍，清隽温和，身姿灵动似水，飘逸顺滑，明明对手是比他还强悍的金丹后期，他却面不改色，淡定从容。
“水纳万物，宽和博大，能容万物也能摧毁万物。”
商鹿淡淡给她解释。
台上，南宫北宿身法灵动，袖袍翻飞间水流无声却能将对方攻击的力道和灵力化解掉大半。
以水柔，克刚。
他抬手掐诀，水浪朝着对手涌过去，在对方的攻击下化作水雾，水雾无声无息改变位置形成一个水系阵法，将对手围困起来。
坚固的四级阵法将人困在中间，其中水系术法变换攻击，招招致命，以金丹初期修为，逼得对手节节败退，不少筑基期弟子看得张大了嘴巴。
就连秦摇月也看入了神。
“原来，水系修士这么厉害。”
不是那些人嘴里说的那样，只能做炉鼎，当个摆设。
水系不是废物。
商鹿双手环胸，看着南宫北宿战胜对手，唇角微扬，水系修士或许在修炼前期攻击力没有其他属性修士那么强势，但后期成长起来绝对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而南宫北宿研究出来的攻击方式则大大弥补了水系前期的弱势。
那就是直接抽干敌人身体里的水分和血液。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家世好，修炼的功法是顶尖的、使用的灵器是神器，还有高手保护，若不是这些外在条件，他恐怕也会沦落为别人的炉鼎。
所以说，投胎是个技术活。
但给人灌鸡汤的时候，这外在条件就不必提了。
“你和他同样是水灵根，他如今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人家能将水系灵力控制到如此地步，我相信你也可以。”
“秦摇月，不要去追逐别人所谓的庇护，你若强大，你就是你自己的庇护。”
秦摇月听着商鹿的开导，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那么一点点善意和苦心，心里有些触动。
她何尝不想变强大呢，可她现在身体出了问题，又没有修炼资源，如何强大呢。
宗主峰主们以前或许还看重她，但因之前拜师一事惹了厌烦，她以后想要拜其他人为师只怕无人愿意收她。
秦摇月越想越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信那个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惨。
商鹿看出她心底的悔意，状似无奈地叹口气：“唉，你说你做的那个梦，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你？”
秦摇月身体一僵，细思极恐。
“你现在好歹是我徒孙，我不希望你走歪路，若是你再收到什么莫名奇妙的指引，无法分辨时一定要告知我，我不会害你。”
商鹿看着她低头， 也不着急去催促，洗脑嘛，慢慢来。
她经历那么多事，戒备心强才正常，若是被三言两语哄骗就交付信任，啥都往外说，倒是对不起前半生经历的苦难了。
回到小院，见她还拽着衣摆，不得不提醒：“再拽，衣服都要被你揪出个洞了。”
秦摇月受惊似的放开，见已经回到小院，急忙跑回了房间。
商鹿刚准备回屋修炼，便收到宗主的传音，让她过去一趟，临走之时，商鹿放出幻幻，让她去陪着秦摇月。
今天刚刷了这么大一波好感，得趁热打铁继续加把油，幻幻聪明又可靠，会讨人欢心，最适合不过。
商鹿到了宗主等人暂住的院子，看到厅里还坐着余老爹和余程，余程坐在轮椅上，面容阴沉。
特别是那双眼睛，似毒蛇一般盯着她，手都快把轮椅扶手抓断了。
“见过宗主，余谷主。”
商鹿表现得谦逊有礼，直接忽视了余程。
“小师叔，余谷主是来同你赔礼道歉的。”
商鹿挑眉。
余老爹朝商鹿拱了拱手：“商鹿小友，之前是犬子无状，做错了事，我今天让他给你道歉，希望你大人大量，原谅他。”
商鹿还没说话，冷良俊一边吹着热茶一边道：“道歉就要有诚意，你这当爹的什么话都说了，谁知道少谷主心里认不认错呢。”
余老爹看向余程：“还不快给小师祖道歉。”
余程来道歉本就心不甘情不愿，他现在这惨样子都是拜商鹿所赐，还叫什么小师祖。
想想几年前，她还是个凡人，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直接杀了她。
商鹿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翘着二郎腿，指尖敲着桌面：“少谷主似乎对我心怀怨恨，不想道歉呢。”
余老爹干笑：“怎么会呢。”
他暗中给余程传音，若是不道歉，这腿就别想好了。
他一把年纪了都能拉下脸来求人道歉，臭小子有什么资格摆谱。
现在知道自尊心受到侮辱了，当初干嘛作死要去招惹人，就是欠教训。
余程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难看的表情：“商……小师祖，之前的事是我不对，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商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嘴角挂着的讥讽笑容刺得人眼睛疼。
“少谷主指哪件事？”
她在想，要不要给常奇峰主发个传音符，她听说当初围攻她和万楼的几名元婴期修士，被常奇宰了三个。
话说这次万楼师兄遇到危险，常奇峰主没感应到吗？
正想着，一道光影落到院子里，凝聚成常奇的身影，他嚷着大嗓门：“宗主，我徒弟呢？还活着不？”
常奇说完才看到其他人，商鹿立刻起来让座，把他拉到椅子上坐着：“峰主放心，师兄无碍，这是凶冥谷余谷主，今天带着他儿子特地登门道歉的。”
常奇都已经忘了那件事了：“道什么歉？”
“之前少谷主和人一起围攻我和万楼师兄，过来说声对不起。”
常奇脸一板，拍了下桌子：“呵，我徒弟都差点没命了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他抬手，灵力化作大掌朝着余程抓去。
余程面色惊慌。
余老爹拦在常奇面前：“常奇峰主，那件事其中有误会，程儿也为此付出代价了，你就别计较了，待会儿我定为令徒奉上一份赔礼。”
常奇冷哼，板着脸坐在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