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袭人离开了,鹊儿说道:“奶奶,奴婢是瞧出来了,您跟这位不大对付啊。”
“才瞧出来啊?唉,这人呐,甭管境遇如何改变,本性难移的,我呀,是真不稀的跟她打交道,不然哪天被她卖了都不知道。”晴雯撇撇嘴。
“那这羊肉该如何处理?”
“我瞧着也没多少,你们晚上都吃了得了。”
“您今儿早上的时候还惦记这一口的呢,咱家的那些可都风干了,没这个鲜嫩啊。”
晴雯摸摸快显怀的肚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她,我是打心底里发怵的,少吃一口没啥。”
鹊儿点点头,跑开了,房婆子赞许的说道:“奶奶是个通透的,老奴瞧着那个袭人,也觉得她眉眼不正,看似忠厚温驯,实则却是个心机颇深的主啊。”
“对吧对吧,婆婆你也瞧出来了?小的时候,我可没少在她手上吃瘪,要不是如今我的火爆性子收了些,今儿就不可能让她进门的。你说,上回都差点儿红了脸了,偏偏才没几天又过来了,她若没有所图,实在很难以让人信服啊。”
晚上的时候,王仁被同僚拉去喝酒了,没有回来一道用饭。
那羊肉,晴雯不碰,房婆子也没贪嘴伸筷子,几乎都给小午和鹊儿包圆了。
一顿饭吃下来都很正常,晴雯都差点儿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冤枉她花袭人了呢。
却不知此时,在她家厨房里,如常洗碗烧热水的小午鹊儿突然间感觉到身上一阵燥热,小午的鼻孔里还流血了,他俩都还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大小子跟大闺女,没有多想,只觉得是不是刚刚将那些羊肉汤都喝了,补过头了。
俩人正扯着衣领子抓挠的时候,房婆子去打热水,瞧着他们这种情况,又问了几句,咬着牙一拍大腿,“好险!真该死!”
她扔下铜面盆便跑去了堂厅。
“婆婆,干啥呢?”
“奶奶,不,不出您所料,那些羊肉,有,有问题。”
“啥?小午跟鹊儿怎么啦?”晴雯几乎是跳起来的,吓的房婆子忙扶住了她。
“啊哟我的奶奶啊,您可急不得的,他们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只是,得二人欢好方可解了那药性。”
“什么?那娘们好毒的心思啊,婆婆,这要是仁哥回了家,即便我不吃,可他吃了,那,那后果,要么,要么,啊呀,我都不敢往下想了,花袭人,你这个贱人,这事儿没完!”
在房婆子的搀扶下,她俩来到了厨房,小午跟鹊儿都已经难受的面红耳赤了。
“奶奶,幸好您没吃,那个女人真的坏心烂肠的。”鹊儿喘着粗气,难受的抱着水缸,借着那丝凉意缓解着身上的躁热,他俩都开始感到不对劲了,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啥。
晴雯瞧着他俩此时的狼狈,后背发凉,她强压下滔天的怒火,“小午,鹊儿,这肉应该是被药水浸过的,就是,就是让人想行男女欢好之事。你俩可对彼此有意?若有,今儿我便做主让你们圆房。”
小午跟鹊儿一脸的震惊,难怪这股在身上乱蹿的躁热那么的奇怪呢,他们看着对方,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晴雯松了口气,不然可就麻烦了。
“好,那,就在这厨房里,承天地厚土,你俩拜堂成亲。”
房婆子拖过一张凳子扶晴雯坐下。
小午鹊儿忍着不适,在房婆子的唱仪声中拜了天地。
晴雯退下腕上的一对银镯子,倾身拉过鹊儿的手,戴了上去,又取下自己的耳环,拔了头上的一支金簪,鹊儿言道:“奶奶,这也太贵重了,有这对银镯子便可。”
“就当我和爷为你准备的嫁妆,回头再补上几匹布,小午,你往后要善待鹊儿。”
小午对她又磕了一个头,“奶奶放心,奴才定会对鹊儿好的。”
见他俩忍的辛苦,她摆了摆手,“快去吧,小午,顾及着些鹊儿的身子。”
“是。”
鹊儿也磕了一个,这才由着小午拉去了他的房间。
王仁回到家的时候,都快宵禁了,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便朝厢房那边唤小午给他打水洗漱,却听到了小午房里的吟哦之声。
他一惊,酒醒了一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午发春了?偷摸带女人回来了?
再细听,那女子的声音又很耳熟,是鹊儿!
他俩啥时候厮混到一起的?鹊儿平时挺乖巧的,八成是小午那小子的使的坏,可如此私相授受,终归是不大好的,他寻思明儿得跟晴雯说一声,干脆挑个日子给这俩把婚结了算了。
于是,他便自个儿去厨房里添了把柴火,烧了点水。
回到卧房,却见房婆子歪在脚踏上打盹,而晴雯则靠在床头,坐拥在被子里,闭着眼睛。
听见房门的响动,她睁眼一瞧,“回来啦?”
“嗯,你咋还没睡啊?”王仁脱去了外袍,又怕上面的酒气熏着了晴雯,给扔到了堂厅里。
这时,房婆子也醒了,揉了揉眼睛,见王仁回来了,躬身退了出去。
晴雯长叹了一口气,把今天的事告诉了他。
王仁的后槽牙咬的咔嘣响,“好一个毒妇!咱们何时得罪过她?能让她这么的算计?”
晴雯瘪瘪嘴,指指自己,“我的这张嘴呗。抛却小时候的龌龊,那就只能是上次麝月带她过来,她才刚坐下,就阴阳怪气的拿话刺我,我又哪是那嘴上能吃亏的人?谁也不曾想,她会这么的歹毒啊?我一想到,要是你今儿回来吃饭,那到时候,我,我刚才想的,后背都冒冷汗了,一旦,一旦我俩着了道,就以这药性,怕是不仅仅是孩子不保了,仁哥,咱们不能放过她。”
王仁抱着她安抚着,“这事儿就交给你男人了,敢跟爷玩阴的,她花袭人还不是个个儿。定是你我的爹娘在保佑着咱俩呢,不然,甭管谁吃了这肉,都得出事儿。乖,媳妇儿,不怕了,我在呢,我会让那个贱人后悔来这世上一遭的。”
“嗯,甭管你怎么做,记得把自己摘干净了,为了那么个烂人,搭上了自己可不值得。”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