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羊羊离开的五年零六个月,
生活仍在继续,却总伴随着意想不到的波澜。
暖羊羊实习的那家医院,一个寻常的午后被刺耳的争吵打破。
一名情绪失控的患者家属在走廊里大声咆哮,推搡着医护人员。
暖羊羊闻声赶来,试图安抚对方情绪,柔声劝解。
然而,暴怒中的患者完全失去了理智,猛地挥出手中的金属水杯,狠狠砸向暖羊羊下意识格挡的手臂!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钻心的剧痛,暖羊羊的脸色瞬间苍白。
诊断结果残酷得令人窒息——手臂神经与肌腱严重受损,以后再也无法稳定地拿起那把她视若生命的手术刀。
面对围拢过来、满脸担忧的伙伴们,暖羊羊却强忍着泪水,嘴角努力扬起一抹宽慰的笑:
“没事的,大家别担心,我很好……”
她总是这样,习惯把伤痛埋在心里,用温柔包裹脆弱。
然而,一向安静的笙羊羊得知此事后,那双空洞的蓝眸仿佛结了一层寒霜。
她没有多问,只是通过钱珊,暗中处理了那名医闹患者及其家属,
让他们为自己冲动暴戾的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振作起来的暖羊羊,决定转行投身机密药物研究,希望以另一种方式延续救死扶伤的梦想。
然而,竞争对手恶意将她参与机密项目的模糊信息扭曲后公布到网上,引发了舆论风波。
尽管查实后证明暖羊羊并无过错,但按规定,她最终还是失去了参与机密研究的资格。
那时,笙羊羊正忙于将甘霖集团的战略重心全面转移至青青草原,等她得知这一切时,风波已暂时平息。
她没有多言,只是动用了一些商业手段,让那个不择手段的竞争对手在其行业内声誉扫地,再也无法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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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羊羊离开的五年零七个月,
生活似乎为暖羊羊打开了另一扇窗。
她受邀参与一档健康科普节目,节目中她温柔耐心、专业知识扎实的形象,意外地收获了一批粉丝。
有星探找上门,询问她是否愿意尝试向公众人物方向发展。
大家本以为接连的打击会让暖羊羊消沉,见她认真考虑起这个提议,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暖羊羊看着伙伴们小心翼翼的表情,反而笑得更加释然开朗:
“说不定我以后真能做大做强,实现和扁嘴伦同台演唱的梦想呢!”
她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
“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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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羊羊离开的六年后,
慢羊羊村长依然精神矍铄地守护着羊村。
一次难得的聚会上,羊果果和芯太狼提起了付博士的消息,说他那个备受瞩目的实验最终失败了。
但那位执着的科学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收拾心情,从零开始,转向了天文学领域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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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羊羊离开的第七年,
一个噩耗如同惊雷般传来——天文研究所发生特大爆炸事故,核心区域几乎被夷为平地。
官方通报,付博士当时正处于爆炸中心区域,已确认无法生还。
而当时恰好在研究所进行学术交流的智羊羊与丽羊羊,
为了尽可能多地抢救出那些珍贵的研究资料,毅然冲回火场,
最终被二次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及,不幸一同遇难。
后续报道指出,他们三人抢救出的部分资料,
以及智羊羊夫妇毕生的研究成果,对推动相关领域发展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足以载入科学史册。
葬礼那天,天空阴沉,细雨霏霏。
墓园里来了许多人,大多是在各自领域享有盛誉的科学家、学者,
他们沉默着,脸上写满了痛惜与敬意。
笙羊羊穿着一身肃黑的衣裙,在小玖的搀扶下,静静站在人群前方。
她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哀伤。
意料之外地,她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马帅也来了,他默默地将一束纯白的鲜花放在墓前,然后走到笙羊羊身边。
“他们两位是业内非常受人尊敬的科学家,”马帅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由衷的钦佩,
“我读过他们很多论文。听说……很多不为人知的、拯救世界级别的危机背后,都有他们默默付出的身影。”
笙羊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慢慢蹲下身,摸索着拿起一叠纸钱,小心翼翼地投入面前燃烧的火盆中。
跳跃的火光映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却照不进那双失去焦点的眼眸。
纸张在火焰中蜷曲、变黑,化为灰烬,随着青烟袅袅升起,仿佛带着生者无尽的思念,飘向遥远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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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羊羊离开的第八年,
一个寻常的夜晚,笙羊羊在卧榻上沉沉睡去。
时光的壁垒在梦中消融,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洋溢着青春与汗水的羊运会时节。
眼前是熙熙攘攘的羊运会广场,阳光明媚,彩旗飘扬。
小小的、比她记忆中还成熟几分的喜羊羊,正兴致勃勃地拉着她的手腕,穿梭在不同族裔的羊族运动员之间。
“快看那边!”喜羊羊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他指着不远处一群身形矫健、犄角造型独特的盘羊,
“他们的肌肉线条好漂亮,一看就很有力量!”
又悄悄示意她看另一边气质优雅、绒毛卷曲如云的藏羚羊队员,“他们的姿态好优雅,像在跳舞。”
笙羊羊虽然内心对这种“参观”感到些许无奈,但良好的教养让她脸上依旧维持着得体而略显僵硬的微笑。
她感觉喜羊羊不像是在介绍对手,倒像是在带她参观某种奇特的生物展览。
“你倒是有闲心,”笙羊羊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细微关心,
“看着这么多强劲的对手,就不担心比赛比不过他们吗?”
“尽力而为就好啦!”身旁的少年转过头,湛蓝的眼眸在阳光下盛满了纯粹的自信,像是最晴朗的天空,
“如果输了,那也只能说明我们技不如人,回去加倍努力就是了!”
他笑得没心没肺,仿佛胜负只是游戏的一部分。
然而,话语的洒脱终究难掩少年的好胜心。
当比赛真的失利后,那个自信满满的小少年还是蔫儿了。
他闷闷不乐地找到正在树下阴凉处看书的笙羊羊,一言不发地在她身边坐下,
然后拿过她手中摊开的书本,直接盖在了自己脸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空发呆。
四周是柔软的草地,头顶是湛蓝如洗的天空,微风拂过,带来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蝉鸣在远处聒噪,更显得此处的静谧。
笙羊羊感到手上一空,无奈地侧过头,看向他的方向:“你拿了我的书,我看什么?”
喜羊羊闻言,把脸上的书拿下来,瞥了一眼封面,轻声念出那个长长的、带着典型轻小说风格的书名:
“《重生在青青草原,练习挥剑一亿次后,我成了世界第一》……”
失落的情绪瞬间被好奇取代,他猛地坐起身,凑近笙羊羊,语气里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惊奇,
“这书哪来的?听起来有点意思!”
“美羊羊推荐给我的轻小说,”笙羊羊平静地回答,“她说最近很流行这个。”
“借我看几天!”喜羊羊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抱着书不撒手。
笙羊羊倒也没生气,只是淡淡提醒:“记得还我就行了。”
她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提供一种无声的包容。
喜羊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认真地打量着笙羊羊:
“对了,为什么你不报名参加羊运会啊?”
他记得之前偶然见过笙羊羊练习射击,那姿态沉稳,眼神专注,每一枪都精准得惊人。
嗯,不得不承认,那样专注的她,真的很帅。
笙羊羊微微蹙眉,分析道:“第一,如果参赛,必然需要大量练习。我的手部力量,不一定能承受长时间训练带来的枪械后坐力。第二……”
说到这里,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认同,
“像机械羊那种依靠精密程序计算的选手,不管怎么射击都会是满分。这种比赛,对于其他种族的选手来说,根本谈不上公平。”
她顿了顿,继续冷静地剖析,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如果有人专门为机械队针对不同项目进行程序优化,那么羊运会的所有金牌,理论上都可以被他们收入囊中。这已经背离了竞技体育的初衷。”
这种比赛根本没有参加的必要,反正不会赢。
“叮铃——”
清脆的铃铛声随着少年起身的动作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走吧,”喜羊羊朝她伸出手,脸上重新扬起了充满活力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失落和关于机械队的沉重话题都已被他抛在脑后。
笙羊羊微微抬头:“去哪儿?”
“班长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喜羊羊解释道,语气带着关切和一点点侦探般的兴奋,
“我们去调查一下!不然肯定会影响接下来的团队赛!”
“叮铃——”
又一声清脆的铃响,仿佛穿透了梦境与现实的壁垒。
笙羊羊缓缓睁开眼,眼前依旧是她熟悉的、永恒的黑暗。
寝殿内寂静无声,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夜风声。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梦中阳光的温度,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清脆的铃响,以及少年充满活力的声音。
梦醒了。
那短暂的、被阳光和铃铛声填满的时光,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从她意识的沙滩上流逝,只留下心底一片空落落的潮湿与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