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的沐云初也没闲着，确定温煦还处于冷静状态后，将视线收回，给周志成拨去了电话。
“周队长，可能需要你出警了。”
其余两人听到了她的话，但是各自处于各自的思绪中，并没有去深思这话背后可能代表的意思。
……
持续了四十分钟的颠簸，终于是在李绣球感觉自己的屁股碎了前结束了。
她在那售票员的帮助下，一瘸一拐地走下了车，脚踩在地上，有一种腿好像不是自己了的漂浮感。
没办法，乡村的路就是这样，很少有平地，不是坑就是哇的，明明没那么远的路，但开得像障碍赛似的，徒增时间。
身后的车子还没走，响起售票员关切的声音：“怎么样，你这东西能自己拿上去么？”
“不然去我那里我借你个手推车吧？”
她说的是那种非常简易版本的推车，下面装着四个轱辘，上面有一个木板，然后拴着个绳子供人拽着走。
李绣球犹豫了一瞬，还是拒绝了。
因为她不想耽误那个时间。
而且拽着那种东西上山，未必就比拎着这两个大袋子轻松。
毕竟这些纸钱和元宝只是面积大，但本身却是非常轻的东西。
所以她还是一个肩膀背着，一个手挎着的上山了。
他们这种地方的，还没有去买墓地的习惯，尤其是她父亲那一辈的，基本祖上都埋在山上一块地方，更不可能肚子埋在别地。
父亲去世前的时候就嘱咐过，他说要和他的父亲埋在一起，这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落叶归根’。
想来如果以后有机会，也是一起将坟牵走。
大概是周遭太安静了，独自一个人上山，不知不觉间李绣球就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
山上入目就是树和杂草，要不是她的记性好，估计走着走着就要错过坟头。
就在迷茫着是不是走错路的时候，她突然眼尖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歪脖子树。
只要看到歪脖子树，再走几分钟，就到坟头了。
拨开杂草，是一大块空地，她走上前，用一早就准备好的干净抹布将墓碑擦了干净。
一遍湿的，一遍干的。
正要像往常那样，将周遭的杂草清除干净的时候，却发现墓碑前面的位置竟然光秃秃的。
心中不免升起疑惑。
难不成有人来过？
她的脑袋里依次出现了几个人，但都立刻排除了。
她姐就不用说了。
两人今天之前才碰过面，如果来过这里，她肯定会跟自己说。
除此之外，和她父亲还能算上亲戚的，也就只剩下她叔叔和她堂哥了。
冷哼一声。
那两个视亲情偌无物的人，在祖母瘫痪在床的时候就已经几乎是和老李家断了关系了。
除了来她们家闹过几次之外，她父亲卧病在床的时候也是什么忙都没帮过。
要说是他们来扫墓，李绣球是做梦都不肯信的。
估计是被什么小虫子啃吃了吧。
李绣球将这根本算不上事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清理完墓碑后，便开始了摆贡品。
她准备了五种东西，都是父亲生前喜欢吃的。
小心翼翼的把糕点和水果摆在了上面，一边摆一边念叨：“爸，你在梦里到底要和我和姐说什么啊？”
“你是不是在下面不够钱花了？”
叹了口气，声音不知不觉间就染上了些沙哑。
虽然语气中夹带着些埋怨，但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我和姐姐上个月过年的时候，才给你烧了钱，难道是因为你没收到么？”
“哎……还是说，你在怪我们没有经常来看你啊？”
似乎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了点。
“这件事还不是怪你。”
“当时我跟你说，要给你在镇子上买个墓，你偏不肯。”
“这下好啦，你知道我们两个回来一次，得用多久么？”
将最后一个苹果放在上面，李绣球也停止了碎碎念。
“你这小老头，想我们就想我们呗，偏偏在梦里要那么凶的对我们。”
李绣球娇俏的努了努嘴，“哼，小心我们一生气，就真的不来看你了！”
说完这些后，她将早就准备好的香插在了上面。
十几根黄香被绑在一起，并不好点燃，李绣球费了半天劲，好在这时候没什么风，才成功。
将一捆香插在香炉中，李绣球忙着从袋子里拿出盆，没有注意到，虽然没有风，可那香燃出来的烟，却不停地朝着她的身上飘。
这毕竟是山上，李绣球要格外小心明火。所以她还提前准备了水，并且将所有的纸钱都一点点烧在盆里。
然而就在这时，却发生了怪事。
她特意准备的打火机，好像不好使了。
李绣球不会抽烟，这是她出门的时候在楼下便利店买的。当时买的时候怕有问题，还特意用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
可是现在她刚按下，黄色的火焰冒出来，不过是一两秒钟的时间，在她刚将旁边的老纸钱凑近的时候，打火机上面的火就非常诡异的灭掉了。
一两次也就算了，李绣球至少尝试了七八次，可每次都是这样。
哪怕她纸钱递过去的再快，都避免不了最后相同的结果。
李绣球：？？？
她看着刚刚还好用，现在却打不着火的打火机，有些无措。
早知道就多买几个了。
可诡异的是，只要她不准备点那些纸钱，打火机就一点问题都没有。有一次尝试还差点烧到了她的眉毛。
李绣球：“……”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缓缓出现。
她侧头看向旁边的墓碑，有些无奈：“爸，这不会是你干的吧。”
又是一阵风吹过，她手里的打火机再次灭掉。
李绣球眼睛亮了亮。
但很快又熄灭了。
亮是因为，她知道父亲在这里。哪怕两人阴阳相隔，但也能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而灭是因为，“难不成你还在生我的气？”
“就算你生气，也至少让我把纸钱给您烧过去嘛。”
“而且我保证，以后我肯定会和我姐时长来看你的。”
不知道是自己说的哪一句话有了效果，刚刚灭掉的打火机突然燃起了火。一直在旁边找机会的李绣球勾了勾唇，趁她爸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点着了那摞纸钱。
同时，身旁响起一道怒喝：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