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将军，我们的任务并不是和丧尸在海底死磕，眼下丧尸数量开始变得越来越多，我们可以选择撤退。”
由于出发前吴晗就明确了此次行动的目的只是调查，于是他向虎得胜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虎得胜也不是什么恋战的人，眼看情况有些不对，便立马命令通讯兵向友邻的潜艇发出询问，是否立即撤退。
可就在代码即将发出时，其他潜艇的消息却先到达了。
“什么意思？”
“主艇要求我们向其位置靠拢，似乎是发现了大规模尸潮。”
虎得胜闻言大惊失色，连忙示意加快速度，向主艇驶去。
“其他潜艇一定也在集合，看来数量有点超出预料。”
吴晗闻言，作为观察员，自己能做得有限，随着潜艇开始加速前进，他内心感到了极度的恐惧。
深邃的海洋，来自深海的恐惧，不仅是黑暗，也有着未知的恐惧，如果是被囚禁在躯壳的灵魂，在这万米深海，是否已经恐惧了成千上万个日夜？
推进的路上，丧尸已经开始变多了，虎得胜从容指挥，水下听不到巨大的爆炸声，只有被撕裂时的血肉混合着海水，发出了咕嘟咕嘟的闷响。
“已击杀！主艇距离我们约一点二公里。”
“知道了。”
其实不用提醒，从声呐显示屏上就能看出，数十艘潜艇已经与丧尸交上火了。
无数的丧尸在深海如同鱼群，潜艇则成为虎鲸群，围猎开始了。
“主艇被包围了，想办法撕开口子将其拉出来。”
似乎是知道这群铁疙瘩不好对付，丧尸便不分兵，而是全部向着主艇涌去，前赴后继，死伤无数却也不退，对周围潜艇的攻击视若无睹。
“再撒一波网！把全面的尸潮干掉一波！快！”
渔网的切割效果极度爆裂，碎肉机一般地落下了无数肉块，缓缓落入海底。
可！面前的黑暗如同乌云，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无法驱散，割下一团之后迅速又聚起一堆，死死地挡在了众人面前。
主舰向外扩散出的一道道涟漪，如同风刃，丧尸被切断了一圈又一圈，如同星球周边的星云，肉块是碎石。
嗡——
一阵来自深海的声音如同撕裂的风，穿过了潜艇，吴晗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整个颠倒了过来，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
“定位它的位置！干掉它！”
虎得胜此时左耳已经流出了鲜血，突然出现的声波使得舰艇内的人们十足痛苦，虽然打开了对冲装置，但一时间频率和振幅不确认，并不能完全屏蔽来自深海的伤害。
“已定位到对方。”
“发射！”
鱼雷像是装了导航一样，向着深海冲去，但现在面前的尸潮却依旧被打开通道，主艇的求援消息已经收到了好几遍了。
“起来！起来！进攻！”
拉着已经失去听觉的操作员起身，虎得胜忍住痛苦，看着一圈舰艇肆意倾泻着火力，却如同无用做功，一时间也有些绝望。
而就在此时，一枚鱼雷钻入了面前的黑云之中，如同金属钻头钻入石壁，打穿了数百米之后停了下来，但就在一瞬间，黑暗如同突然打开的口袋又收紧了。
“怎么办？打不穿！数量太多了！”
“水下核弹可以使用吗？”
吴晗爬起身，眼角流出的鲜血异常红艳。
“如此近距离施放水下核弹，会连着主艇一起摧毁……”
虎得胜声音有些失控，一次水下侦查，竟然导致主艇被围，这是很难让其接受的事情，而自己面对眼前的黑暗也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选择这里的原因是估测这里不是尸潮主源头，可如此庞大的数量，这里应该就是了，不能恋战了！得赶紧撤离！”
“可是主艇还在里面！”
虎得胜的嘶吼响彻了舱内，吴晗无言以对，友军不救，这不属于我军的风格，可用尽了所有武器奋力进攻，却也无济于事。
此时的海底，主艇周围的丧尸组成了一个直径一公里多的圆球，中间是空心的，将其包围。
而四周的丧尸还在不断地加入这颗死亡之球，如同黑压压的蚂蚁排成线，不断地汇集在食物周围。
“再攻一次！试试能不能攻得进去！协同起来！”
虎得胜尝试放手一搏，与周围几十艘潜艇协同，一起释放了鱼雷，黑球周围形成了一道短暂的中空地带，如同一把刀切割鸡蛋，瞬间露出了横截面。
“准备……准……”
原本心里亮起了一道光明的虎得胜瞬间又僵住了，只有一瞬间，黑球很快又聚合到了一起。
海底的肉块和断肢快要堆成了山，但尸潮还在聚集，如同愚公面前的山。
“再……再试一次……再。”
“主艇发消息出来了。”
“说什么？”
“很简短，但……我不忍卒读。”
“读！”
“我艇无力突围，你们上浮，我将释放水下核弹，与丧尸同归于尽。”
虎得胜闻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吴晗理解对方的痛苦，但尝试了所有办法之后，依然无法解困，聚集的速度太快，超过了杀伤速度。
“这些丧尸势弱，却也能让我们付出代价。”
吴晗无奈地说，虎得胜已经无法言语。
“指挥长！请快些决定！尸潮开始向周边潜艇展开包围。”
虎得胜闻言大惊失色，显示屏上，尸潮确实开始出现了如士兵所言的趋势。
“这……”
叹息一声过后，虎得胜颤抖着下达了命令。
“乘着头顶还有路出去，上浮吧。”
主艇收到了来自虎得胜潜艇的消息，同样很简短。
“我部上浮，永别了，我的战友。”
球体的空心消失，即将打光了所有武器的主艇发出了最后的消息。
“未来靠你们了，来生再见。”
纷纷向上的潜艇都收到了消息，但没人好意思回复，只留着带血的眼泪，向上，向上却追逐光明。
“释放震荡武器，打开头顶的通道！”
在合围即将完成之前，震荡武器被释放，吴晗听到了一阵阵肉块落在潜艇外壳上的细微声音，像是下了一场雨。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