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训练重心全部放在混双上面，你跟莎莎早点过来把体能搞完，多余出来点时间练球。后天就是动员大会了，这是你第一次上奥运，保持好心态跟手感很重要，训练尽量不要断。”
两人并排走在人行道上，昏黄的路灯映在肖指导身上，锃亮的头顶泛着一圈光晕。王楚钦扭头，看着一直操碎了心、不停叮嘱他的师父，心里涌出的只有感动。
肖指导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放缓了声音：“我是京队的人，你也是京队的人，以后捂住耳朵，别听别人说什么，多看我在做什么。”
鼻子猛地一酸，王楚钦再也忍不住了，停下脚步一把抱住肖指导，声音带着哽咽：“巴黎之后，我还想跟着您。”
肖指导温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哄小孩似的语气全都给了他，“你跟莎莎先把混双拿下，你是哥哥，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嗯，我说过，混双只跟孙颖莎，我俩会打上去的！”王楚钦语气笃定，使劲点着头，生怕肖指导看不见。
“好孩子，坚持完这一年，你们就自由了。”肖指导怜爱的目光狠狠地刺痛了王楚钦的心。
自由的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一路走回公寓，王楚钦跟肖指导聊了很多，包括一些肖指导之前很避讳跟他讲的东西。
两人停在公寓楼前，王楚钦把包递给肖指导，揉捏着酸痛的肩膀，抱怨道：“都说了打车，非要走路，要是我不在，谁帮你拎包，沉死了。”
肖指导怡然自得地接过包，笑容前所未有地宠溺，“那不是你在这吗，你不在我自己肯定打车了啊。”
王楚钦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三遍：这是肖指导，这是肖指导，这是肖指导……
压下想打人的冲动，王楚钦强行挤出一张小脸，卑躬屈膝虚伪地奉承道：“是是是，能陪您遛弯，给您拎包是我莫大的荣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肖指导听不懂好赖话一样，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不错，你小子现在上道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先回屋里收拾一下再去找你复盘。”
“好，不着急，你都陪他们练一天了，多歇会儿，或者我一会儿带着平板去找你。”
“小事，还没陪你练一个小时累呢。”肖指导打着哈欠朝他摆摆手，临走前还得嘴欠一句，气得王楚钦笑出了声。
等肖指导走了，王楚钦掏出手机，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看微信。
孙颖莎的消息突然弹出来，王楚钦赶紧点进去，一看发过来的时间，那会儿正在跟肖指导练球。
不知道对面是不是睡了，王楚钦思考了一下，还是编辑了一段文字给她发过去：
“刚才在跟肖指导练球，没收到消息，一会儿肖指导还要找我复盘之前输的那一场，估计结束得很晚了，你睡了吗？”
叮——
消息提示音响起，王楚钦为了第一时间看到消息，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都没进去，先点开手机看看孙颖莎回了什么。
“没睡呢，你是真的卷，练完了吗？”
看完消息，王楚钦一脸幸福的笑，打开房间门，按住语音条录制：“刚练完回来，不是我卷，前几天肖指导就给我布置了任务，让我把那一场复盘完，定的今天晚上过来跟我一起看录像继续复盘。当时在家玩的太爽了，没听他的话，今天临时抱佛脚，吃完饭一回来就赶紧把录像看了。”
孙颖莎：肖指导也怪辛苦的，大晚上的还得陪你复盘。
王楚钦脱掉外套，随手将其搭在椅背上，然后单手拉出来椅子，稳稳当当地坐下后按着语音录制：“可说呢，明天还有一天的训练，我都怕他身体吃不消。”
孙颖莎翻了个身，侧躺着也开始发语音：“明天几点见啊？”
“我大概五点半起，差不多六点到那，你要是跟我一起的话，开车带上你。”王楚钦一边发语音，一边拿出来平板，把页面调到一会儿要复盘的视频。
“可以，我也那个点去。”孙颖莎说着，把闹钟调到五点四十，她收拾东西只需要十分钟。
王楚钦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肖指导跟我说明天我们练完体能就练混双，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混双上面，你要是想练单打的话，晚上结束之后我再陪你加练。”
孙颖莎听着语音，嘴角缓慢地扬起一抹弧度，开心地道：“不用，我听肖指导的安排，后天还有动员大会，明天训练完我们都好好休息。”
“我现在有那种大赛在即的感觉了，有点小激动。”王楚钦手贴近胸口，真切地感受着心脏蓬勃的生命力，此时体内的多巴胺正如脱缰的野马般疯狂活跃。
“我们一定会拿冠军的。”
孙颖莎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敲出来，轻轻按下发送键，手机屏幕的光芒映出她坚定的目光，犹如一个狩猎者看到猎物时展露出来的志在必得的自信。
王楚钦的手指划过“冠军”两个字，唇角带笑，按下语音录制，温柔地声线在房间里响起：“嗯，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孙颖莎俏皮地回他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王楚钦笑着退出聊天页面，从列表里翻到肖指导的微信，体贴地问道：“肖指导，我带着平板去找你吧，你就别来我这折腾一趟了。”
没让他等太久，肖指导很快回复过来：“行，你过来吧，我正好有点事跟邱贻可说着呢，估计还得一会儿。”
“好，这就来。”王楚钦回过去消息，拿好平板，带上自己的本子跟笔，起身往门外走去。
肖指导房间，邱指导坐在沙发上，喋喋不休地念叨：“虽然这个周期他们的任务是混双，但莎莎的单项也很重要，她如果这个周期能拿单打冠军，就能创造最快的大满贯记录，真不能保一下吗？”
肖指导斜靠在床头，眼神都没给邱指导一个，盯着手机跟王楚钦聊天。
被无视的邱指导继续抱怨：“您别不理我啊，如果能保她，我愿意牺牲我的前途！”
肖指导这才抬眼，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斥着悲凉：“京队连头头都保不了，你指望谁去保莎莎呢？还你的前途，你的前途有个屁用，谁在意你的前途啊。”
邱指导眼睛死死地盯着肖指导，沉默良久，渐渐败下阵来，不甘地道：“那就只能看着两个小孩受委屈了吗？”
肖指导坐起来，按灭手机，凉凉道：“一会儿头头过来找我复盘，你要是不愿意在这就回去，愿意在这就管好你的嘴啊，有什么事等混双拿到结果之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