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勃勃的黑牛与尿泡子,套着马车刚打算出门呢。
忽然有个下人急急忙忙的向他跑来了。
“老爷,门外有人找!”
下人此话一出,黑牛并没有急着问门外是谁找他呢?只是立刻被涨红了脸的数落了那人几句。
“哎呀,不是跟你们说了嘛,别叫俺老爷!咱们大家都是一样的贫苦人出身,往后直接喊俺黑牛!”
“这,这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
黑牛先是斥责了那个下人几句,而后又转过头来跟尿泡子说了句话。
“尿泡子,你先套着马车到院外等俺一会儿,俺去去就来。”
“哎,那俺先把马车赶出去了?”
“去吧!”
两人语罢,黑牛又转过头来问向了那个下人。
“人在哪呢?”
“就在门口呢。”
“走,看看去!”
而后,黑牛跟随着那个下人往门口走去了。
半道上,黑牛还在数落着那人呢。
“府上现在就剩咱这几个人了,大家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别再扯那些个过去的老规矩了。”
“可是,您让俺直接喊您的名讳,俺是实在喊不出口啊!您看这样行吗?往后俺喊您姑爷,这总行了吧!”
“哎……随你便吧!”
听闻下人这么一说,黑牛先是长叹了一口气,而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时的两人也已经临近门口了。
就在这时,一句让黑牛日思夜想,而又十分熟悉的喊声,突然从门口传了过来。
“黑牛哥……”
听闻喊话声,黑牛的心猛然被颤抖了一下。
而后他又忙不迭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身青灰色军装的秀真,正眼含热泪的望着他呢。
看到这一幕时,黑牛眼睛里的泪水瞬间犹如泉涌一般,夺眶而出。
他也来不及去擦拭流淌在脸庞上的泪水了。
只是颤抖着嘴唇,连连涌动了几下喉结。
嘴巴突然犹如被糊上了一层黏胶,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了。
秀真先是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而后又努力的从脸上挤出了些许苦笑。
“黑牛哥……恁还好吗?”
秀真这清纯的笑容,无数次出现在黑牛的梦境里,每次黑牛都是从泪眼朦胧中醒来的。
而此刻,秀真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使得黑牛忽然间分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秀真看着黑牛只是不停的流淌着眼泪,傻呆在原地久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使得她的心,瞬间宛若刀割,痛不欲生。
当黑牛再次看到了泉涌一般的热泪,从秀真的脸庞上划淌下来的时候。
黑牛终于张开了嘴巴哭喊了一声。
“秀儿……”
黑牛的这一嗓子,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使得天色也跟着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暗沉了。
秀真听着黑牛这哀若心死的悲鸣声,她就再也没有勇气去直视黑牛的眼睛了。
立刻把身子转向了一边,悲痛欲绝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时,黑牛总算是能挪动他腿下的脚步了。
立刻便跌跌撞撞的朝着秀真那边奔跑了过去。
“秀儿……俺想你!俺每天都想你……”
黑牛一个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站在秀真跟前要比她高出一大截呢,可他却早已哭成了泪人。
秀真只是用双手捂着脸庞,背对着黑牛站着。身体随着她的抽泣幅度,总是一颤一颤的。
“秀儿,都是俺不好,俺让你受苦了……”
黑牛哀嚎了一阵过后,又立刻痛恨不已的捶打起了他自己。
随着呼嗵呼嗵的捶打声响起,秀真又慌忙泪眼婆娑的拉拽住了黑牛。
“黑牛哥,恁别这样!俺不怪你,俺从来都没怪过你……”
“秀儿,俺对不住你!是俺对不住你啊!……”
黑牛越想越自责,总是不停的抽打着他自己呢。
秀真又总是奋力拉拽着黑牛的臂膀,同样也是发着撕心裂肺的悲鸣声,苦苦哀求着黑牛呢。
“黑牛哥,恁别这样,俺求恁别这样……”
“秀儿,让俺看看恁都伤到哪了?”
黑牛哀嚎了一阵过后,又立刻满眼心疼的看着秀真问道。
“黑牛哥,俺没事了,俺现在好着呢!”
“秀儿,俺以为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黑牛哥,俺也是!”
“秀儿,从今往后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你回来吧!咱们踏踏实实过日子!”
黑牛先是连着抹了几把,噙在他眼眶里碍事的眼泪。而后又激动万分的托着秀真的双臂说了句话。
秀真听后,先是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向了黑牛。
她连连张了张嘴,而后又缓缓仰起一条手臂,轻轻擦拭了几下挂在黑牛眼角的泪水。
“黑牛哥,黄大小姐是个好姑娘,有她陪在你身边,俺这心里面也就踏实了……”
“不,不!……”
秀真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呢,黑牛立刻便仰着头的哀嚎了几声。
“黑牛哥,恁听俺说!俺自打被那个畜生给糟蹋了之后,俺当时就已经想好了,俺这辈子指定是配不上你了……”
“不,不,秀儿,你别吓俺!俺知道你指定是在说气话呢!”
“黑牛哥,俺没说气话!俺说得都是真心话!恁跟黄大小姐好好过日子吧!黄大小姐对你付出的比俺多!她才是最能配得上你的人呢……”
“秀儿,秀儿,你听俺说,俺,俺不能没有你!”
“黑牛哥!恁冷静一点!”
黑牛这发了疯的举动,瞬间使得秀真朝他大声哭喊了一嗓子。
而后,秀真又继续平心静气的往下说了起来。
“黑牛哥,俺现在是八路军战士了,马上俺们的队伍就要开赴前线了。临行前,俺特意过来看看恁,顺便再去看看咱爹咱娘!恁一定要答应俺,往后不管有多难,恁都得好好活下去!恁不要挂念俺。长顺就是俺们的团长,他和玉兰对俺都很照顾!再说了,俺在队伍里过得挺踏实的!俺也非常喜欢那种生活……”
“秀儿,恁果真不要俺了吗?”
听着秀真所说的这些话,黑牛又立刻哭得跟个孩子一样,张着大嘴问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