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天的鲜血染红《源海灭亡剧本》的刹那。
奈亚的千面巨像突然发出刺耳的玻璃碎裂声。
所有面具同时剥落。
露出的不是实体头颅。
而是无数张飞速翻动的剧本纸页。
纸页间渗出的墨汁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人脸轮廓。
那是奈亚拉托提普的真身。
嘴角撕裂到耳根。
露出由混沌晶体制成的牙齿。
每颗牙齿上都刻着不同文明的灭亡日期。
「凡人的挣扎，不过是剧本里的有趣注脚。」
奈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带着撕碎现实的尖锐。
他挥手间。
源海的天空变成巨大的舞台穹顶。
星星被替换成聚光灯。
地面则隆起成环形剧场的坐席。
所有影武者残骸化作观众。
举起写着「毁灭」的荧光牌。
罗天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制。
体内的终主力量如同被无形手攥住。
哈斯塔的黄衣触须在血管中疯狂扭动。
黑山羊的子宫核心发出濒死的搏动声。
白渊的脊骨龙剑彻底崩裂成碎片。
每块碎片都被腐蚀成剧本残页。
上面写着「龙裔灭绝」的台词。
他的龙形虚影被奈亚的触须穿透。
时间线虫在体内疯狂繁殖。
每秒钟都在吞噬他的生命精华。
李纯元的血潮酒池干涸成血色荒漠。
十二座酒坛的残片被拼成巨大的提词板。
强迫他唱出《黄衣之王》的咏叹调。
每一个音符都在腐蚀他的声带。
罗天单膝跪地。
右脸的哈斯塔图腾正在剥落。
露出下面蠕动的触须。
左脸的黑山羊羊角断裂。
流出的不是血。
而是带着胎粪的羊水。
他的「逆命值」计数器濒临崩溃。
显示的数字扭曲成「剧终」的符号。
奈亚的真身缓缓降下。
指尖触碰到他的额头。
现实在接触点开始像旧胶片般燃烧卷曲。
「你的戏，该落幕了。」
就在这时。
源海深处传来一声撕裂云层的鸦鸣。
一只翼展达三十米的巨鸦冲破虚空。
六只血色眼眸如同真理之轮悬浮在背后。
尾羽上的古神符文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它周身环绕着黑色雾气。
每滴雾气落地便化作鸦影分身。
这些分身张开嘴。
发出的不是鸦鸣。
而是五名终主的混合低语。
「黑空！」
罗天嘶哑地喊道。
咳出的血液在空中化作召唤阵。
巨鸦俯冲而下。
六只眼睛同时亮起。
左一的「死兆凝视」锁定奈亚。
罗天对其造成的伤害瞬间提升。
左二的「虚妄洞悉」破除了奈亚的剧本领域。
露出其真身周围缠绕的混沌能量流。
右三的「终主共鸣」连接了罗天借贷的哈斯塔力量。
巨鸦的翅膀上浮现出流动的黄衣纹路。
奈亚的真身第一次出现波动。
他惊愕地看着这只由自己母神子宫中诞生的深渊信使。
「不可能……你竟然能控制这东西？」
他的触须射向黑空。
却被鸦影分身组成的矩阵挡下。
每只鸦影死亡时都释放出「黑羽诅咒」。
奈亚的移动速度在诅咒叠加下急剧下降。
周身的混沌能量流变得粘稠。
黑空展开「终焉观测站」领域。
直径五公里的暗红色结界覆盖战场。
罗天在结界内感到流失的理智正在恢复。
更重要的是。
他能清晰看到奈亚真身的能量流动。
那些支撑着剧本领域的混沌能量。
正从其背后的莫比乌斯环结构中涌出。
「原来如此……」
罗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的力量来源，是这个扭曲的时空结构！」
奈亚发出愤怒的咆哮。
他的真身开始膨胀。
化作由无数剧本纸页组成的怪物。
每一页都在书写新的诅咒。
黑空毫不畏惧。
六只眼睛同时发动「熵蚀预判」。
提前 0.5秒洞悉奈亚的每一个动作。
它带着罗天穿梭在暗影位面。
避开致命攻击的同时。
不断用「血渊追猎」锁定奈亚能量流动的薄弱点。
战斗进入白热化。
黑空的鸦影分身不断死亡又重生。
每一次死亡都在削弱奈亚的力量。
罗天趁机发动「终主借贷?哈斯塔」。
在黑空的「终主共鸣」强化下。
他的身体异化为黄衣鸦人形态。
两人一鸦形成完美配合。
黑空用六眼解析奈亚的弱点。
罗天则用强化后的黄衣力量发动攻击。
每一次挥拳都在撕裂奈亚的剧本领域。
就在这时。
奈亚突然停止了攻击。
他的无数纸页面孔同时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恶意。
「真正的黑暗，现在才开始……」
随着他的话语。
源海深处升起一股比混沌更古老的黑暗。
那是连奈亚都感到恐惧的存在。
它所过之处。
空间被彻底抹除。
只剩下绝对的虚无。
罗天和黑空同时感到窒息般的压力。
这股黑暗远超他们的理解。
黑空的六只眼睛中。
「虚妄洞悉」无法看穿其本质。
「熵蚀预判」也完全失效。
罗天的黄衣鸦人形态在黑暗面前开始崩溃。
终主力量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般融化。
「这是……」
罗天喃喃自语。
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比古神更古老的存在……」
奈亚的真身开始融入这股黑暗。
他的纸页面孔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好好享受吧，凡人。」
他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
「这才是宇宙的终极剧本……」
黑暗缓缓逼近。
罗天和黑空背靠背站在一起。
六眼鸦的羽毛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红光。
那是他们最后的抵抗。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
罗天突然感到体内的「逆命值」再次开始跳动。
那些被奈亚篡改的台词、被黑暗压制的力量。
在这一刻竟然开始融合。
他看着黑空六只眼睛中反射出的自己。
那个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也没有放弃的凡人。
突然明白了什么。
「黑空，」
他低声说。
「我们还有最后一招……」
黑空似乎听懂了他的话。
六只眼睛同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
它张开巨口。
将罗天和自己同时吞噬。
在黑暗吞噬他们的前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