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心给爸妈打完电话，又给姚斌打电话，让他开车去接父母，电话还没挂，就有占线音了。
估计是警察，出警很快。
尤雅已经被送进产房了。
沈在心内心焦灼，去见警察。
来了两名警察，还不断在给对讲机交流，需要他口述经过，之后还要找个地方记录，再然后，去调医院监控，让他一起跟着，他分不出身，也不知道生产顺利不顺利，只好拜托姜惟看着点。
根据案发时间，监控调出来了。
到了晚上，医院灯光晦涩，光线不足，监控图像有噪点，摄像头又是从上往下拍，看得不是特别清晰，只觉得那女的脸庞有点臃肿，有几分狰狞，沈在心记得尤雅说是“辫子姑娘”，辨认一番，从脸上看着不像。
辫子保姆其实长得没有这么丑。
然而，录像放她往外跑的时候，脸部糊成一片，因为这时候拍到正脸了，看着不是起泡、红肿。
沈在心觉得是做伪装了。
警察也分析说：“她应该是做伪装了。”
但沈在心感觉他们一点都没重视，不但只来了俩警察，而且在这儿从容不迫让自己陪同，由保安调监控……
几名保安中，有碰到人往外跑的，在口述当时那个女的怪诞的表现。
其中一名警察，就转过来，拿纸笔按照他的遭遇在做记录，不断询问一些细节。
沈在心还是烦躁。
他还觉得场面乱，不利于找头绪。
眼看警察也没啥思路，也一点都不着急，于是，他又迫不及待地告诉说：“我老婆给我说，她给我前妻烧了一壶水，烧完水才知道不是渴了，就去找我，当时出去，有没有两分钟都不好说，我前妻用开水泼了那女的，所以，从水烧开到被泼出去，顶多5、6分钟，现在天气酷热，这个时间水应该还是滚开水，一水壶泼出去……”
他的意思是说，一壶滚开水，足够让人皮肤大面积烫伤，这个跑走的女人，有可能会去别的医院就医。
警察却打断说：“沈先生，我们问你个问题，就是有没有可能是误会，是误伤呢，或许就是个贼，你装铁门装锁装坏了，像保存了什么贵重物品，反而把人吸引过去。我觉得我们这个时代，应该不存在你所说的职业杀手，就是有，也没有那么容易碰到，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呀？
你们怎么那么自信呢？
沈在心说：“你们调监控，应该多方位调，找到这个女的是几点上来的吧，轨迹摸清楚，看看是躲在哪，有没有逛办公室，盗窃财物？我觉得没有，她上来那么早，一定是躲起来了，躲起来，躲在卫生间还是什么地方……”
警察又去找靠近洗手间的摄像头，应该是还没思路，在顺着沈在心的思路。
等一等？
张薇薇不会跟她传递消息了吧？
沈在心愣了一下，他拿出手机想问张薇薇，发现张薇薇还给自己发了一则消息，是离开产房后，写的产房总结。
张薇薇有问题的可能性其实不大。
虽然她去浒市，与尤家的人有可能有这种时空上的交集，但她没理由，没条件，没动机，更不像恩将仇报，害老师一家的人吧？
要不把她也叫过来问问。
天已经亮了，马上可能就要上班，到时候乱哄哄的，在医院处理这件事，影响不好。
沈在心也不管她加没加班，立刻就打过去，等张薇薇迷迷糊糊接了，立刻口气严厉地问他：“张薇薇，你给师父说实话，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去我的休息室，你不能隐瞒，现在警察就在我身边，昨晚上我前妻在里头住，有人进来害她，被泼了一壶开水，现在已经报警了。”
张薇薇像是吓醒了。
她惊慌地说：“不关我的事呀，我上去，我其实不是想去休息，我给你买了一件礼物，送你，怕你不收，我是想到你的休息室，留在你那儿的，碰到你的时候，我紧张，我没敢说，我说我想去休息一会儿，在那儿等毛敏。你不信你问毛敏，我们加完班，就一起回家了，毛敏，毛敏，你醒醒……”
那她会不会被人利用了呢？
沈在心问：“你别慌，不关你的事就别害怕，我再问你，有没有人通过你，问你我的情况，我前妻的情况？”
张薇薇说：“在浒市商场，肯定有导购问，她们好奇，问我从哪学的美容，是有人问，但我？我也不会乱说呀。”
沈在心说：“那你穿上衣裳，让毛敏陪着你，你们过来，或者等会儿去派出所，跟警察做个说明，昨天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我是指可疑的人，在楼上到处走动？”
张薇薇陷入回忆。
过了一会儿说：“我上去的时候，多数科室都下班了，就在电梯口碰到了下去的同事，没遇到什么人呀。”
沈在心问：“你是几点上来的？”
张薇薇说了个时间，视频监控上，那个嫌犯上来得更早一点儿……
等一等。
如果更早的话？
沈在心给调监控的警察说：“再回放视频，从正门摄像头找嫌犯上来的视频。“
警察根据沈在心说的时间，很快就找到了。
沈在心趴过去，自己调了看，就在那女的上去之前，是自己提着小吃和水果上去。
嫌犯是跟着他的。
当时他有一阵子，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不是过于敏感，竟然是直觉。
因为监控摄像头是分开装的，一路上去，经过摄像头几十个，如果不经过专业汇总，你自己靠回看。
仍然是一种大海捞针的感觉。
沈在心又找楼上的摄像头，通过拍的区域，时间，又找到了，嫌疑人跟她上去之后，应该能看到他进的休息室。
但她在哪躲着呢？
沈在心苦苦寻思，让警察找休息室周围的摄像头。
不管在哪躲着，对照上了。
嫌疑人是跟着自己的。
而且尤雅喊一声“辫子姑娘”，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个女的，一定是见过自己，否则的话，她怎么知道追踪自己能找到尤雅呢？
沈在心带着恐惧和后怕，死死盯着摄像回放。
沈父给他打电话了，问他：“报警还没有报完吗，尤雅生啦，你要不要上来一趟？”
沈在心忍不住问：“怎么这么快？”
沈父说：“是够顺利的，进产房就生了，分娩顺利，显得快，其实也不快，你看看都几点了？”
这会儿上不上去？
沈在心挂了电话，笃定地给警察说：“就是职业杀手，我肯定，这个女的，我怀疑是一个人，在浒市给我们家做过保姆。”
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相册里倒推时光。
还真找到了辫子姑娘的照片，警察拿着他的手机，去跟监控里对照：“看不出来是不是同一人，她做伪装了。”
沈在心说：“就是她，当时这个人是一家家政中心推荐过来的，我还有这家家政的电话，如果那家企业没有倒闭，应该可以查一下来历。”
他又回忆说：“她叫李玉菱。”
警察显然不太当回事儿。
为首的警察说：“不是你说是谁就是谁，我们要通过缜密的推理，才能得出结论。”
去你大爷的吧。
我们是当事人，我们见着人了，而你们没见着。
警察拿出一只蓝色的小优盘，找着监控室服务器上的接口，回身说：“我拷一下监控，等一会儿我们回到所里打印出来看看，该找人，我们会去找人，你这边呢，也不耽误你们上班。”
沈在心觉得胡闹了，拿个小U盘，只拷走人像比较清晰的几个片段？
他问：“你确定你们刑侦能力过关，你们不来个人，把最近几天的硬盘都拷走，不通过监控，全盘分析？找一找她之前来没来踩过点？”
再三再四，沈在心给110打电话了。
然后，110又让警察接电话。
他们在里头交流，沈在心就听警察说：“这位同志非要说是职业杀手，我个人觉得也不应该排除，脸做伪装了，被开水一泼，糊一团，但问题是啥，从我从警到现在，我都没见过职业杀手长啥样，我也想给他拷走完，我现在出警，是值夜班给我分配的，我就带个辅警，我就带一个优盘，只能等我回到所里向上汇报，看看是不是让刑警队过来，但目前来说，我没别的手段让这位同志满意，你们跟他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