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满意地放下小镜子,拎上包包脚步轻快地拉开门走出去,如愿看到男人惊艳的眼神。
哼,不愧是她。
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奇女子。
周擎惊艳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到什么,当即面色一变。
用商量的口吻,道:“栀栀你打扮得实在太漂亮了,我心里没安全感。”
“要不你还是回去换回你刚才穿的那身吧。”
“还有头发,我觉得还是麻花辫好,既清纯又朴素……”吧啦吧啦。
栀栀收起笑,死鱼眼瞪着眼前喋喋不休的男人。
狗男人不识好人心。
她打扮这么长时间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给他长脸,叫他的那些战友羡慕他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竟然让她换回去!
她咬了咬牙,漂亮的眸子中浮上威胁,一字一句道:
“周擎,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你想好了再说,你真的想让我换回之前的打扮吗?”
之前为了安全考虑,她出发前故意打扮得朴素又老土。
这会儿好不容易来到军区,竟然还不叫她打扮,狗男人是故意不想叫她开心是吧?
!
坏了!
周擎显然也意识到了栀栀生气的点,神色一凛,连忙转变态度,耐心解释:
“栀栀,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看现在春寒料峭的,晚上气温比白天低多了,我主要是觉得你这身衣服不保暖,才想你换回之前的衣服的。”
“根本没有想插手管你穿衣打扮的想法。”
说着,他将一早揣兜里的存折塞到栀栀手里。
“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想怎么打扮自己就怎么打扮自己,以后的我的工资都给你花。”
差点忘了这小祖宗最不喜欢别人对她的衣着打扮指手画脚了。
“我抗冻,用不着你担心。”
栀栀推开他的手,冷哼一声,转身将门锁上,理都不理周擎,快步地往楼下走去。
才刚转正成为她男朋友多久啊,狗男人就敢管这管那,以后还不得翻天了啊。
她得趁这次机会好好抻抻这男人。
于是,从招待所到军区食堂的路上,不管周擎如何说尽好话,栀栀都对他爱搭不理的。
急的周擎出了一脑门子汗。
直到抵达食堂门口,栀栀觉得作到这里差不多可以了,这才收下男人的存折,勉为其难原谅他。
不过——
她站在食堂门口,转身面对面看向周擎。
小表情满是傲娇地道:“周擎,你以后再惹我生气,我可不会像这次这么简单原谅你。”
周擎抬手揉了揉栀栀的发顶,眼里满是纵容与无奈。
“好。”
小祖宗人小脾气大。
他哪还敢再惹这小祖宗生气。
“沈思远你混蛋!”
“还有你,我打死你个狐狸精!”
突然,一道尖锐的叫喊声打破了两人的暧昧氛围。
栀栀眼睛瞪得溜圆。
“周擎,我怎么听着这声音像是你妹妹发出来的。”
周擎沉声,“确实是她,里面好像打起来了,咱们赶紧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沈思远是他未来妹夫。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出意外了。
他拉上栀栀的手,快步往人群聚集处走去。
“妹子,快打死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她不止勾引你未婚夫,还勾引你大哥呢!”
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嫂子拱火道。
“啊?不会吧。”有人提出质疑,“连翘平时傲的和什么似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哼,她一个资本家狗崽子有什么可傲的。”那嫂子不屑地呸了一声。
“整个军区谁不知道,年轻军官里就数沈参谋长和周副团最年轻有为。”
“家世似乎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一个资本家后代,可不就想攀上这些高枝,好叫咱们以后不敢拿她的身份说道吗。”
栀栀:哇,原来文工团还收成分不好的女兵啊。
“让一让!”
周擎沉着脸,“大家让一让!”
他就说食堂门口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感情是都跑来看他妹妹和未来妹夫干仗了。
围观众人见周擎到来,看好戏的心情更甚,忙侧了侧身子,好让周擎和栀栀进去。
栀栀全程被周擎护着往里面挤。
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到辛如是和个疯婆子一样,对着抱着她的男人又踢又踹。
“沈思远你个负心汉!”
“我千里迢迢不远万里跑来看你,你竟然和别的女人在这儿卿卿我我,你对得起我吗?”
“呜呜呜……”
沈思远长得文质彬彬的,看着不像当兵的,倒像是矜贵自持的大学教授。
“如是,你别再闹了。”
他摁住辛如是胡乱扑腾的手,紧绷着脸,眼里全是隐忍和不耐,明显对辛如是这个未婚妻的忍耐到了极点。
这点,不只栀栀看出来了,周擎显然也看出来了。
他眼神蓦地一冷,上前一把扯开沈思远,将发疯大吼大叫的妹妹拉至身后。
看了眼被沈思远护在身后,捂着脸面色冰冷的连翘。
他唇线绷直,冷冷盯着沈思远:
“沈思远,你和你身后的这位女同志是什么关系,你还记得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吗?”
还记得当初是你们沈家死乞白赖要求他们周家履行婚约吗?
当初要不是他们周家出手帮了沈家一把。
就冲沈思远那个资本家的亲妈,现在早不知道一家子下放到什么地方放牛了。
沈思远抿抿唇,垂眸不敢直视周擎逼迫的视线。
“抱歉,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如是,只是我已经坏了连翘的名声,要是不娶她的话……”
栀栀从周擎身后探出头,雾蒙蒙的漂亮眸子里满是好奇。
“可以说说,你怎么坏了连翘的名声吗?你们是发生实际关系了,还是亲嘴子了?”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周副团是带了他对象来的。
而且——
周副团的对象怎么这么漂亮,瞅着比文工团一枝花连翘可漂亮多了……
怪不得周副团一直对连翘不假辞色。
大家一会儿看看栀栀,一会儿看看连翘,就差把心声写脸上了。
其实辛如是长得也比连翘好看。
就是她一上来就发疯,大吵大闹的样子,生生将她十分的颜值压低到六七分。
连翘则更多的胜在气质上面了。
她无愧大家起的‘白天鹅’的称号。
不仅身段纤细优美比例优越,细长的脖颈还总是绷得直直的,看着就独有一份别人没有的傲气。
劲儿劲儿的。
让人忍不住想征服。
听到栀栀的话,连翘本就冷若冰霜的俏脸肉眼可见地又结了一层冰霜。
“你胡说八道什么?”
发生实质性关系,亲嘴子,这些话是能乱说的吗。
沈思远面色难看极了,连翘是他从小就喜欢的人,他不允许别人这么侮辱连翘。
“这位女同志,你说话实在太恶毒了。”
“我和连翘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无权过问,也没资格过问,请你不要在这儿胡乱揣测。”
这时候男女问题多严苛啊。
对面女同志的话简直是想逼死连翘,让他前途尽毁。
他看向周擎兄妹,“周擎,如是,这里人多不方便解释,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可以吗?”
不同于面对栀栀的疾言厉色。
他看向辛如是的眼里明显是歉疚的,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复杂情愫。
周擎也不想自家的事情被人当热闹看,颔首同意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没忘记先去干部食堂窗口,要师傅帮他做几个小炒。
半个小时后
周擎拎着四菜一汤,拉着全程臭脸的栀栀来到部队分配给沈思远的房子里。
“栀栀,咱们先吃饭,等吃完咱们再找沈思远算账。”
他知道栀栀这是因为沈思远骂她恶毒生气了,好声好气哄着她先吃饭。
等吃完饭再找沈思远算账。
看栀栀愿意拿筷子了,这才招呼眼睛肿的像核桃的妹妹也赶紧过来一起吃。
辛如是臭着脸。
这个重色轻妹的家伙,可算是想起我这个感情失意的妹妹了。
辛如是狠狠瞪了一眼连翘和沈思远,化悲愤为食欲,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狗男女,都是狗男女!
等他们吃完饭,沈思远给他们仔细解释了他和连翘不得不结婚的原因。
说起来,连翘和沈思远遭遇差不多,都有一个大资本家出身的亲妈。
不过,她有一点比沈思远好。
就是她亲妈早死,家产几乎全在外公活着的时候捐了出去,剩下的一小部分家产又都被入赘的凤凰男亲爹谋划了去。
那些军嫂虽然嘴上说她是资本家狗崽子,其实她几乎没享受过什么奢侈生活。
成分上也是跟着凤凰男父亲走,算是工人阶级。
上周她回家探亲,被继母继妹暗害喝了加料的鸡汤,醒来后差点被人捉奸在床。
要不是沈思远阴差阳错救了她。
她现在估计已经迫于流言,不得不嫁给那个又老又丑的车间主任了。
栀栀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对面一对有情人。
“阴差阳错?”
“我觉得这个形容似乎掺了水啊,沈参谋长不像是阴差阳错救人的,反而像是……”
知道连家人不怀好意,特意跑去英雄救美的。
瞅瞅他看连翘的小眼神,温柔又缠绵,要说他对连翘没心思狗都不信。
显然,周擎也看出了这点。
爱意这玩意儿,就算捂住嘴不说,也会从眼神中流露出来。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唇角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眸光沉沉地盯着沈思远。
“沈思远,你好样的。”
“敢耍我妹妹,耍我们周家玩,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你今天的选择。”
周擎一手拉着栀栀,一手拉着妹妹,面色阴沉地站起身。
“如是,跟哥哥走,以后你和沈思远就没关系了,哥哥会帮你找个更优秀的男人的。”
辛如是却不愿意了。
“不,我不走。”
“哥哥,沈思远是我的,我们是订了婚的未婚夫妻,凭什么就这么被别的女人抢走。”
她不甘心!
“慧心阿姨最喜欢我了,她肯定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沈思远放弃我,娶别的女人的。”
陈慧心是沈思远的母亲,出身江南大资本家陈家。
虽然有周家帮忙斡旋,兼之陈家当年为革命事业捐了不少物资,沈思远父母没有因为成分问题被下放。
但还是因为各种因素,沈家老两口被迫早早退休,进入干休所养老了。
沈父已经退了下来。
不管是为了维持住沈家当前的安逸生活,还是为了儿子的前途。
陈慧心当然希望儿子沈思远能娶背景更强,能给他提供助力的辛如是。
看着闹腾着要留下继续和沈思远纠缠的妹妹,周擎一阵头疼,想也没想强硬地拉着人离开了。
人家男方明显已经移情别恋,或者说从头到尾就没喜欢过你。
你继续这么纠缠有意思吗?
除了平白惹人笑话,还能得到什么。
栀栀陪着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看累了想睡觉,不想再听哥哥训妹妹的话。
回到招待所后和周擎说了一声,就直奔自己房间洗洗睡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一场好戏。
次日一早
她是在一阵尖叫声中被吵醒的。
“谁啊,大早上的有没有点公德心,大吵大闹什么!”
她抓狂地挠了挠头发,气势汹汹地踩上拖鞋,推开门往声源方向走去。
爱看热闹是国人的天性。
她过去的时候,那个房间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怎么回事?里面在闹什么呢?”
她眼睛亮晶晶的,随便抓住一个围观群众好奇问道。
“不知道啊,我们也刚来没一会儿,里面人一直没出来,谁知道发生什么了。”
她又找人问了一圈,都不知道里面怎么回事。
行吧。
既然这样,那她只能自食其力了。
她集中精神,努力外放自己的第三只‘眼’,很快屋内情况就尽收‘眼’底。
待看清里面人在做什么后,栀栀吓得心脏差点骤停。
屋内之人竟然在……在杀人分尸!
而且——
她瞅着那东一块西一块的尸体,那血肉模糊的半边脑袋,怎么那么像辛如是!
栀栀白着脸后退几步,不敢再‘看’,连忙扒开人群向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