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自然不是为王立业担心，他是担心自己也跟着被夏家人记恨上。
谁叫王立业是他小舅子呢。
“这、这是应该的。”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的间隙，不忘向夏定年赔笑解释：
“夏总，夏小姐之前被班里同学霸凌，受班主任欺负的事，我是真不知道。”
“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一早通报批评他们了，还有他们班主任——”
他义正言辞，“教师队伍不能出现这种害虫。”
“我这就把人找过来批评一顿，顺便把他班主任的职位给撤下去……”
夏定年心中不耐，抬手打断他。
“校长，怎么处置那个王老师是你的事，我这边有点话想和他说，你先把他叫过来吧。”
杨婉笙半搂着女儿，一派温柔道：
“是啊校长，我和定年还想见识见识这位鼎鼎大名的王老师呢。”
鼎鼎大名？
校长面皮隐隐抽搐了一下，视线划过她身边漂亮得和仙女似的女孩。
看来这个叫夏栀栀的学生，没少在亲生父母面前蛐蛐王立业。
栀栀注意到他的视线，扬了扬眉。
“校长，大家都知道王老师之所以敢那么嚣张，可是仗着您的势呢。”
“您不会为了小舅子，故意在这儿东拉西扯拖延时间吧。”
这话说的不客气。
现在她也是有依仗的人了，不需要像原主似的把所有委屈往肚子里咽。
夏定年和杨婉笙一愣。
这才知道，校长竟和栀栀班主任有这一层关系。
一时间两人看校长的眼神都不对了。
校长被两人凉飕飕的目光盯得冷汗涔涔，心里不住暗骂妻子和妻子娘家人。
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连累他得罪了夏家人。
他干笑一声，“这……王老师确实是我的小舅子，不过他做的这些事我是不知情的。”
“夏总，夏夫人，还有……夏小姐，你们放心。”
“我一定会对王立业秉公处理的。”
他拨通电话，那边一接通，他就先咆哮道：“王立业，你马上给我滚过来，我有事找你说！”
不给对方询问的时间，直接啪嗒挂断电话。
“姐夫这是怎么了，吃枪药了？”
鞋拔子脸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将手机揣进兜里，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枸杞茶。
这才起身慢悠悠往校长办公室走。
很巧合地，他来的时候正好撞上教育局来人，校长赔笑招呼人进门的画面。
他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
校长一把将他扯进了办公室，嘴里低低喝骂着。
“王立业你个蠢货，都是你惹得好事，待会儿记得把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知道吗。”
罪过？
什么罪过？
不等王立业发问，人就被姐夫扯进了办公室，迎面撞进一双漂亮的无与比拟的瞳眸中。
只是，那双比漫天星河都璀璨夺目的眸子里盛满了嘲讽。
“王老师，真是好久不见啊。”
嗯？
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立业，这是你们班的学生夏栀栀。”校长见小舅子半天没反应过来，连忙提醒。
顺带解释了一下栀栀身边亲生父母的身份。
听到姐夫说眼前人是夏栀栀，还是a市鼎鼎有名夏家的沧海遗珠的时候。
王立业整个天都塌了。
这只是开始。
校长说完，不给王立业消化的时间，又一个噩耗向他砸来。
教育局的工作人员紧跟着宣布了王立业被多名家长实名举报之事。
是的，王立业不止区别对待过夏栀栀，还对很多同样饱受校园霸凌的学生冷眼相待冷嘲热讽过。
曾经有两个学生就是在他的言语羞辱之下跳楼自杀的。
为了不影响学校声誉，校领导对外宣称两个孩子是因为学习压力大，受不了才跳楼自杀的。
可惜自杀的两个孩子都是农村出身，学生家长也都是没什么本事的庄稼人。
就算是想为孩子讨回公道，也求救无门。
现在不一样了——
“……经调查取证，举报者举报的事情属实。”
“鉴于王立业老师犯下的罪过，从今天起吊销王立业老师的教师资格证，取消教师编制，以后不得再从事教育行业工作。”
王立业一个趔趄，想质问是谁举报的自己。
只是——
余光瞥到冷笑不已的夏栀栀，还有面无表情看着他的夏定年杨婉笙。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家这是为了给亲生女儿报仇，故意做局整他的。
栀栀捂住嘴，故作惊讶道：
“哎呀，王老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突然一下变得这么白。”
“之前帮着那些家境好的学生欺负我们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
“现在这是报应到自己身上害怕了？”
王立业哆嗦着唇，满眼乞求地望向栀栀。
“夏栀栀同学，我……”
“唉，打住！”
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对方想说什么，栀栀不悦抬手打断对方的求饶。
“王老师，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就别在这儿假惺惺装可怜狡辩了，我可不吃你这套。”
“你以后可怜的日子多着呢，省省这副表情留着以后用吧。”
她剜了他一眼，一左一右挽上爸妈的手臂。
“爸爸妈妈，这里有人丑到我了，咱们赶紧走吧，再多待一会儿中午该吃不下饭了。”
丑东西作恶多端，以后有他好受的。
夏定年拍了拍女儿的手，“你先和你妈妈出去，爸爸有点话要和校长他们说。”
“好吧，那爸爸你快点哦。”
栀栀大概能猜到爸爸想做什么，乖巧地点了点头，挽着亲妈的手走了出去。
“栀栀，你带妈妈逛逛学校吧，妈妈想看看你之前学习的环境。”
顺便看看那些欺负她女儿的孩子都是些什么人。
“好啊。”
顺着楼梯往下走，栀栀最先带亲妈去的是高三一班，她曾学习上课的教室。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楼道安静地只剩老师的授课声和学生拉拉杂杂的回答声。
杨婉笙站在一班教室门口，透过玻璃往里面看，目光瞬间定在一个人脸上。
她压低声音，问：“栀栀，之前经常欺负你的女生，是那个鼻头红红的，头上别着草莓发夹的长发女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