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火车站笼罩在薄雾中。
姬小颂拎着行李，紧跟在徐卫东身后。
站台上人不多，大多是赶早班车的工人，偶尔有几个穿干部装的人匆匆走过。
“卫东哥，咱们坐哪趟车？”她小声问。
徐卫东没回答，只是突然停下脚步，转向她：“待会儿有人接你。”
姬小颂一愣：“你不跟俺一起？”
徐卫东的目光扫过站台，低声道：“我有任务。”
话音刚落，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冲徐卫东点了点头，然后对姬小颂露出和善的笑：“小姬同志吧？我是省商业局的赵干事，负责接待你。”
姬小颂心里一沉。
徐卫东这是要把她支开？
她刚想说什么，徐卫东已经将行李递给赵干事：“麻烦了。”
“应该的。”赵干事笑着接过，“徐工放心，都安排好了。”
远处传来汽笛声，一列绿皮火车缓缓进站。
徐卫东最后看了姬小颂一眼：“在省城好好玩。”
说完，他转身走向站台另一端，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吉普车。
车门打开的瞬间，姬小颂敏锐地注意到，车里坐着的人，穿着军绿色的制服。
那不是普通的技术培训。
省城的繁华让姬小颂眼花缭乱。
这个年代没什么好看的，但是非常具有时代特色。
赵干事带着她住进了招待所，房间虽小但干净，窗台上还摆着一盆蔫巴巴的兰花。
“这是省里特批的专家楼，”赵干事递给她一张票据，“这是百货公司的购物券，徐工特意申请的。”
姬小颂接过票据，心里却想着徐卫东的异常举动。
他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
为什么要瞒着她？
“小姬同志？”赵干事见她走神，笑着问，“要不要先去百货大楼看看？”
姬小颂回过神，露出憨厚的笑：“好呀，俺还没见过六层楼高的大商场呢！”
百货大楼里商品琳琅满目，姬小颂却心不在焉。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柜台，突然在五金区停住了，那里摆着几台崭新的半导体收音机。
“同志，这个能拆开看看吗？”她指着其中一台问道。
售货员皱眉：“这可不能乱动，一百多块钱呢！”
赵干事赶紧掏出工作证：“我们是商业局的，做市场调研。”
售货员这才不情不愿地取出样品。
姬小颂接过收音机，手指轻轻抚过外壳，一缕灵力悄无声息地渗入内部元件。
这种精密仪器，或许能帮她“听”到徐卫东的消息。
“俺就看看，”她装作好奇地摆弄了几下，然后失望地放下，“还不如俺家卫东哥修的好呢。”
赵干事失笑：“徐工的手艺，确实没得说。”
回到招待所已是傍晚。
姬小颂关上门，立刻检查起房间。
抽屉、床底、甚至灯罩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后，她才松了口气。
窗台上的兰花已经枯黄了大半，叶片无力地耷拉着。
姬小颂犹豫片刻，还是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花盆。
一缕灵力注入，兰花微微颤动，但很快又萎靡下去。
“这么虚弱？”她皱眉，索性输入更多的灵力进去，还倒了一些空间的灵泉水。
几乎是一瞬间，兰花的叶片舒展开来，枯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翡翠般的绿意。
更神奇的是，花茎顶端竟冒出一个嫩绿的花苞！
姬小颂正惊讶着，突然听见兰花“说”：
“小心……穿蓝衣服的人……”
她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可兰花已经恢复了普通植物的状态，再无回应。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小姬同志，吃饭了！”
是赵干事的声音。
姬小颂赶紧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应道：“来啦！”
晚饭是在招待所食堂吃的。
赵干事热情地介绍着省城的特色菜，姬小颂一边应付，一边暗中观察四周。
食堂角落里，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正在看报纸，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瞥一眼。
蓝衣服？
姬小颂心里一紧，想起兰花的警告。
这么巧？
这个现代，目之所及，基本上都是这些颜色。
但蓝得这么好看的，好像只有这么一个。
“赵干事，”她故意提高嗓门，“明天能去图书馆不？俺想看看书。”
赵干事有些意外：“当然可以，不过……”
“俺虽然没上过学，但卫东哥教了俺不少字。”她憨厚地笑着，“俺想多学点，回去好帮他记账。”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赵干事欣然答应。
角落里的蓝衣男人似乎松了口气，继续低头看报。
第二天，姬小颂在图书馆有了意外收获。
她在科技类书架前“偶然”发现了一本《无线电原理》，里面详细记载了各种信号编码方式。
“同志，这本书能借吗？”她问管理员。
管理员推了推眼镜：“你看得懂？”
姬小颂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俺、俺帮俺家那口子借的，他是技术员……”
一听是技术员的家属，管理员态度立刻好了许多：“登记一下就行。”
抱着书回到座位时，姬小颂敏锐地注意到，那个蓝衣男人也跟来了图书馆，正假装在隔壁书架找书。
她不动声色地翻开书页，手指在摩斯密码表上轻轻划过。
昨晚徐卫东敲击手表的节奏，似乎就是这个频率！
夜幕降临，姬小颂借口累了提前回房。
她锁好门，立刻拿出那本书，对照着记忆中的节奏开始破译。
嗒、嗒嗒、嗒——
“任……务……变……更……”
她心跳加速，继续往下译。
就在这时，窗玻璃突然被轻轻叩响！
姬小颂猛地合上书，转头看去。
窗外，一株爬山虎的藤蔓正诡异地扭动着，组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向楼下。
她悄悄掀开窗帘一角，只见招待所后门处，蓝衣男人正和另一个戴鸭舌帽的人低声交谈，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
那信封上的邮戳，赫然是南方某市的！
次日清晨，赵干事发现姬小颂眼睛红红的。
“没睡好？”他关切地问。
姬小颂揉着眼睛：“想家了……”
其实她一夜未眠，不仅破译了徐卫东的信号，还通过窗外的植物“看”到蓝衣男人深夜溜进招待所办公室，偷看了她的登记信息。
“今天有什么安排？”她故作轻松地问。
赵干事看了看表：“上午去工艺美术厂参观，下午……”
“能去趟药材市场吗？”姬小颂突然打断他，“俺爹留下的方子，缺几味药。”
赵干事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