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偶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样子，陈烬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笑意，“怎么？我说不必深究，你说我想得开，所以现在是在帮我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的目光落在人偶紧绷的侧脸线条上，声音里添了几分无奈，“我说过了，这些事想再多也没用，没有证据，全是空想。”
被戳中心事，阿帽猛地转过头，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带着点被拆穿的别扭，“谁帮你想了？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些事太巧了而已。”
他别开脸不看对方，视线落在茶几上的菜肴上，声音闷闷的，“哪有那么多巧合？肯定有问题。”
看着人偶这副模样，陈烬唇角弯了弯，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可就算真有问题，我们现在也解决不了啊，不如就先放一放？”
“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温和，“不管是巧合还是人为，至少目前的情况是好的，我遇到了你，你也遇到了我。”
阿帽被陈烬揉着头发，原本紧绷的侧脸线条柔和了些，指尖微微动了动，没再反驳，只是低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波洛斯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他们口中的“人为”“巧合”到底指什么。
不过他也没多问，反正陈烬和阿帽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事追问也没用。
他嚼着嘴里的菜，见两人停下话头，立刻放下筷子拍了拍手，脸上又扬起那副阳光灿烂的笑容。
“好学生说得对！想不通的事就先放放，反正以你的本事，就算真遇到了什么麻烦，也肯定能解决！”
他视线在陈烬和阿帽脸上转了一圈，随后又往陈烬身边凑了凑，手肘轻轻撞了撞对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笃定，“如果你解决不了，可别忘了还有我和阿帽哦，大家可以一起解决。”
说完，像是怕陈烬不信似的，他还特意补充一句，“我虽然打架不如你厉害，但炼金术还是有点用的，到时候肯定能帮上忙。”
看着波洛斯这副认真的样子，陈烬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知道你厉害，你的炼金术当然有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茶几上的菜肴，又落回波洛斯脸上，“不过你现在还是先好好吃饭吧。”
波洛斯这个创生级炼金术士被自己学生随口夸了一句，他瞬间眉开眼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知道啦，知道啦。”
......
须弥城外的溪流边，水声潺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水面上，泛起细碎的光点。
伊得斯水蓝色的身体轻盈地停在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上，看着面前身着燕尾服的管家，率先发出了友好的“呐～”声。
管家微微颔首，深蓝色的眼眸落在这只小巧的浮游水蕈兽身上，语气平和，“你好，伊得斯。”
伊得斯晃了晃身体，水蓝色的轮廓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呐呐～”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斯卡曼德。”管家的回答简洁明了。
“呐？呐～”
斯卡曼德吗？很好听的名字呢～
伊得斯语调上扬，似乎带着笑意，“呐，呐呐，呐呐？”
我的名字是主人取的，你的名字是本名，还是主人为你取的？
“是本名。”
管家的视线转向溪流对岸的灌木丛，声音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主人从未问过我的名字，我也不曾主动提起，不过这具身体早已是主人意志的延伸，名字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被主人赋予名字啊，说不羡慕是假的...
听到“主人”二字，伊得斯微微侧过身体，水蓝色的体表泛起一丝疑惑的波动，“呐呐呐？”
我记得你刚才在屋里喊主人“公爵大人”吧？，怎么现在却喊“主人”了？
管家的指尖轻轻拂过衣袖，目光落在溪流中嬉戏的小鱼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在其余时刻，称呼‘公爵大人’是规矩，在同被主人恩赐过能量的你我面前，‘主人’二字才更贴合我心中的称谓。”
听见这个回答，伊得斯水蓝色的蕈兽轮廓微微倾斜，像是在认真思考，随后又“呐呐”两声。
那你为什么不在主人面前也试着喊“主人”呢？“公爵大人”听着总像隔着层什么，不如“主人”来得亲近。
管家沉默片刻，溪流的水声在耳边潺潺作响，他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轻声道：“我怕自己会贪心。一旦在主人面前喊出这两个字，就会忍不住想靠近更多，忘了自己的本分。保持距离，对我来说更稳妥。”
“‘公爵大人’是身份的象征，‘主人’是心之所向，前者能让我保持清醒，后者却会让我忍不住沉溺。”
没想到还没问出口的事情，这位管家就先自己承认了，伊得斯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呐”了一声。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它整理了下思绪，语调轻快地接着自己之前的节奏继续聊下去，“呐，呐呐～”
那你第一次见到主人，是在什么时候呢？
“大约一年前，在枫丹的庄园门口。”管家的目光飘向远处的山峦，声音带着回忆的温度，“那时候主人和小少爷突然到访，我从监视器里看到他们，慌得没来得及准备就跑了出去。”
“那维莱特大人之前给过我画像，我还看过主人成为公爵的报纸，可亲眼见到时，还是觉得...和想象中很不一样。”
伊得斯晃了晃身体，小眼睛望着管家，也开始分享起自己的经历，“呐呐，呐呐呐，呐呐呐。”
我第一次见主人，是在须弥的茸蕈窟。
那时我还只是只普通的浮游水蕈兽，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整天在洞窟里飘来飘去。
那天主人站在洞窟外侧，手里捏着一团纯净的草元素力，像抛诱饵似的丢到我面前。
“呐呐呐。”
那东西给我的感觉很香，比我平时吸收的元素力都要香，于是我就忍不住凑过去吸收了。
他看我吸收了，就一次比一次丢得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飘到他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