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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柳条狂舞,海棠花瓣散落,池塘波光沸腾,宛如烈焰焚水,透着一抹肃杀的疯狂…..

骤雨狂风忽至。

陆沐炎猛睁双眸,眼底透着晶亮的喜悦:“老白你看你快看!”

压抑了太久的苦楚,少女含苞萌芽,绽放灵动的光华。

她兴奋低喝:“……少挚属水,我属火,谁说水火不相容?这是天作之合吗?哈哈哈!”

老白似觉察什么,略显迟疑:“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

陆沐炎:“哈哈哈!!”

她兴奋不已,但仍压着嗓子,踮着脚,暗暗攥紧令牌:“走!”

此刻,蓝调时刻弥漫。

暴雨如银瀑倾泻,青石小径水花四溅,槐树柳条狂舞。

她娇躯轻盈如鹿,湿发贴于脸庞,蹑手蹑脚,极速向鲛泪湖赶去。

紧接着,在她全无发现的地方,化蛇悬于高空。

这位百鸟之王的暗哨,蛰伏天际,轻扇翅膀。

它鳞光闪烁,宛如墨龙巡天,悠悠地跟随着陆沐炎的方向…….

…...

夕阳西沉,蓝调时刻笼罩华东山林。

天地间一片青灰光晕,静谧而诡秘。

艮尘与少挚穿梭于林间小径,树影婆娑如鬼魅,枝桠交错,宛如幽魂低舞,投下斑驳暗影。

松风轻拂,带着草木清香,山林未受雨洗,空气干爽,虫鸣细碎。

就在长乘小院落雨之际,艮尘眉眼一挑,心底暗暗划过一丝异样,似乎想从他的从容中探寻某种微妙的端倪。

他抬眼瞥过少挚,声音透着探究,低沉道:“咦?怎的又下雨...?”

少挚闻言,凤眸内划过一丝懵懂的不解,转头看他:“嗯?”

他俊美的脸庞透着无辜,似全然不知,步伐依旧轻缓从容。

艮尘似觉唐突,顿了顿,声音透着一抹谨慎,低声道:“没…只是华北与长乘兄长的院落附近…...突落阵雨。”

少挚转过头来,凤眸内透着惊奇,含着一抹恰到好处的谦逊,俊脸扬起轻笑:“艮尘师兄实在厉害,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知道?”

艮尘眸底的怀疑转瞬即逝,随即轻笑一声:“…呵呵,少挚师弟如此聪慧,过不了多久也会共炁,这并无难事。”

话落,二人正巧赶至结界处。

艮尘似放下疑虑,少挚掏出令牌,手指轻握,虚空画卦,令牌微微泛起微光。

眼前树林蓦地一晃。

来自华东考核贾师叔的小房子,赫然呈现。

还是那个木门,摇摇欲坠,几近散架。

门板裂纹纵横,似随时崩塌,透着一抹破败的荒凉。

短短几天,又回来了,完全物是人非。

二人推门进入,贾师叔倒不在屋内,不过屋内货架整齐,看来这老贾并未偷懒。

木架上器物摆放利索,透着微薄的生机,却掩不住屋外的荒芜气息。

巷子狭窄,土墙斑驳,杂草丛生,宛如遗忘的废墟。

二人穿过破败荒地,迈向华东之“境”。

月光洒下,经过几个转弯,眼前巷子豁然干净整洁,地板泛起银辉。

天边,盈凸月初显。

月朗星稀,空气清新,带着草木芬芳,虫鸣在柔风中细语,透着村内特有的静谧。

少挚抬头,望向天边皎月。

他眸内划过一丝隐秘的担忧,侧脸在月光下润着柔光,低声道:“长乘兄长的院子下雨了啊…不知炎儿是否被吵醒,我们得快点赶回去才是。”

此话一出,不着痕迹地打消艮尘心头最后一丝疑虑。

艮尘轻笑一声,目光扫过眼前这个为爱担忧的少年:“少挚师弟对于沐炎师弟...”

少挚缓步走着,长睫轻垂,嗓音不大:“生死相依。”

闻言,艮尘步子一顿,眼神复杂,下意识看向少挚,透着一抹探究:“……是吗,想必你们之间定有重大的事件纠葛吧。”

事件纠葛,这一词用得极妙。

少挚眸内划过晦暗不明的幽光,只勾了勾唇:“艮尘师兄与白兑师兄的纠葛,定然也不在少数。”

他的嗓音轻缓,宛如清泉流玉,凤眸如寒星微闪,透着一抹隐秘的挑拨,似在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可这话一出,艮尘面色沉重几分。

他步子不由得微缓,眼眸暗淡,透着一抹隐忍的疲惫。

二人并肩而行,一时无言。

月光洒下,二人的身影倒透着几分相似,孤傲而沉寂。

许是二人的情况有些许相似,又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出口…...

一阵柔风拂过,树影婆娑,那些隐忍的无力,好似可以随风泻出一丝,叹出处一抹无言的共鸣。

艮尘顿了顿喉,缓缓道:“……兑宫的修行方式极其残忍,若我允了白兑师弟,我的修为每日无故递增,她却需与多人共修来精进修为?”

“我找不出这天道的布局何在,但此世,我有更重要的事,还不能死。”

话落,艮尘唇角微勾,泛起一丝苦笑。

少挚在一旁静静聆听,凤眸划过艮尘隐忍而疲惫的面容,似是找到了某种微妙的共鸣,他倒是第一次对人类的事儿产生了几分好奇。

于是,少挚看向他,眸底微有一抹审视的寒光,但还透着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无措。

他轻启薄唇,像是问艮尘,又像是问自己,嗓音低沉:“你二人就此僵持,破了炁属周天后,何解?”

艮尘闻言,愣了一下。

微妙之间,他似乎感觉出少挚的几分真挚,这几分…倒是真正的真挚。

于是,艮尘语速清晰流畅,似是早有打算,轻启薄唇:“若我杀白兑师弟,事后尽快将此世使命完成,自杀谢罪于她,此为下策。”

“白兑师弟若有能力,取我首级,我二人解脱,甚为上策。”

话落,艮尘轻笑,唇角的笑难得轻松几分,眼角弯弯,透着释怀。

月光下,他的玉冠泛着微微的柔光,鬓边几缕发丝随风轻扬,一如他的性子,温润儒雅。

少挚低头,轻笑一声。

发丝挡在他眸间,唯有薄唇浅勾,嗓音绵延如酒,透着一抹隐秘的共鸣:“也好。”

艮尘看向他,眸内闪过好奇,低声询问:“少挚师弟呢?”

他还未问是什么事,但少挚已经脱口而出:“生死相依。”

艮尘来了兴致,歪了下头:“是吗…具体是...”

同样,他未问完,少挚便答:“炎儿在哪,我在哪儿。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艮尘不死心,眉头拧了几分:“无论今后…?”

少挚低声应:“无论如何。”

艮尘愣怔一瞬,透着震撼。

少挚转头看向他,笑的温柔,唇角温润。

此刻,海内三界的百鸟之王,似将心底的真挚尽数倾泻,透着一抹隐秘的温柔,孤傲而真挚,尽数融于月光。

和聪明人聊天的好处就是,彼此的坦然瞬间便能捕捉到。

男人在月下谈心的时刻不多,言简意赅,但落子无悔。

于是,艮尘也轻笑一声,透着一抹释然的共鸣:“也好。”

二人顿步,话题结束,华东之境,到了。

…...

子时。

长乘院落笼罩在一片青灰月光中,细雨朦胧,清冷而肃杀。

艮尘与少挚匆匆赶回,步伐急促,靴底踏在青石小径,溅起水痕。

小宽眼疾手快,迅步上前,接过昏死的齐寰。

面前这具昏迷的身体,面如死灰,墨发长披,模样四十有余。

他紧闭双眸,眉间川字纹深邃,似承载岁月风霜,薄唇紧绷,胡渣潦草,却不乏透着一抹冷峻的俊朗,皮囊泛着青玉冷光,似在昏迷中仍散发隐秘的威严。

几人未多言,迈步走向长乘房门。

少挚俊美的脸庞镇定,凤眸平静,除去些许雨珠,似全无异样。艮尘眸内沉稳,透着一抹隐秘的疲惫。

小宽未及敲门,木门从内轻响打开。

长乘开门,眸底透着一抹疲态,手上尚有水渍,但指甲缝里透着丝丝血色,俨然正争分夺秒的处理着什么。

他接过齐寰,转身放回屋内,房门半掩,遮住屋内布局,透着一抹隐秘的肃杀。

只听得启明院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沉稳有力,宛如古钟低鸣:“华东区目前尚无隐境,任何人不得练境。”

紧接着,启明的声音透着雷霆万钧的威严,似要廓清院内的混乱,再落几句:“吩咐下去,缚师祖要破关,华北的新生考核…换艮尘去。”

话落,屋内再没动静。

只有门口的长乘,冲着几人暗暗使了个眼色,示意莫多打扰。

几人点头散去,而小宽正欲站回原位,长乘忽道:“小宽与少挚去乾宫,搬一古琴来。

懂了,这是借小宽的眼睛盯着少挚呢。

少挚却仅仅颔首,恭谦道:“好的。”

话音刚落,少挚后退一步,老老实实地站在小宽身后,似乎全然听从小宽调遣。

长乘眼底一滞。

似未料到少挚如此顺从,但他唇角微张,眸底闪过一抹痛心,透着一抹别扭的难言,转身,关上了门。

…...

此刻,屋内实在是大变模样。

地板一分两半,但药香与血腥交织。

一半木质温润,散发梨木清香,一半青灰石板,冷硬如铁,堆满药肆器物,宛如古药肆的森冷秘境。

墙角,一砂锅咕嘟冒着热气,药汁翻腾,散发出苦涩药香。

一些药材铺在牛皮纸上,散落一地,凌乱摆放。

药臼的石杵静立,围着圈儿地残存着药渣,无一不是在透着显眼的急迫。

此刻,迟慕声置于一木桶内,桶内颜色深绿,药汁翻腾,散发浓烈药香。

他脸色苍白,但所幸眉间紧簇稍松,透着一抹微弱的生机。

与此同时,另一旁的老缚,仅余重要部位遮体,剩下的皮肤裹满黑棕敷料,厚重如甲。

但在敷料的缝隙处,仍渗出丝丝鲜血,触目惊心…...

关门回来后的长乘,气息略有一丝隐忍的波动。

启明未言,蹲在地上捣药,仅抬眸瞥了一眼床上的齐寰,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随即,启明院长佯装一抹无奈的戏谑,似在沉重中寻找一丝轻松,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哎…...!本以为老雷走了,齐寰落网,我这一任的担子就结束了,没想到临退休,还落了两宫始祖在头上?”

长乘眼眸轻眨,掩去眸底的失落,又换上那副悠然调侃的模样,嗓音悠悠传来:“谁叫咱们汤爷是历代院长里能力最为突出呀。”

话落,长乘走到石板区域的刀具处,轻柔抽取一柄小刃。

启明不屑地努了个头,冲着齐寰翻了个白眼儿:“啥能力?我还倒希望是种花能力,净给我些没有用的...”

长乘失笑连连,缓步走向齐寰,顺便蹲下拿起一个小盆,没接他话。

蓦然!

长乘冲着齐寰的脖颈处深刺一刀!

鲜血如涌泉蓦地冒出,猩红刺目,淌入小盆,发出一连串低沉的滴答声!

长乘轻笑,冲启明打趣:“哈哈哈,好啦好啦,汤爷快来,这招我可不会,只能开个口子。”

启明斜眼瞅向齐寰,低喝一声:“养了二十多年的驴,我放放血怎么啦?!”

随即,他眸底勾着浓烈的惋惜,喃喃落声:“长乘啊,你若早生几年就好了,想必老雷还能有救,他性子啊,跟你定能合得来……”

“当年,老雷被这个畜生设陷,血管都被雷成焦炭了,一滴血都流不出来,我救都没法儿救!”

话落,启明重重地叹了个头,狠狠剜过齐寰,转身继续捣药。

长乘脸色蓦然划过一抹阴沉的狠意。

但转瞬即逝,他摇了摇头,持着若无其事的嗓音,缓缓惋惜道:“可惜了…不过,个人有个人的因果吧,这也是雷祖的劫。”

启明冷哼一声:“你们这些臭算卦的,总有理!事儿瘫到身上,看你还能不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了!”

屋内药材散落,砂锅热气蒸腾,二人三言两语后,各自忙碌。

长乘继续放血,小刃划动,鲜血滴答,淌入小盆,猩红刺目。

启明捣药完毕,走到长乘面前,接过血盆,缓缓倒入药罐,血汁与药汁交融,咕嘟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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