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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沐炎墨发垂落,遮住半边脸庞,清冷的眸子凝视着篝火。

“护好离祖。”

嘬哥的这句话,萦绕心头,辗转反侧。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节泛白,似在压抑内心的波澜。

是啊,众人盼了四千年的离宫始祖…...

不仅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需全宫托举,呵呵…...

陆沐炎娇憨的面容在火光下泛着浅浅红晕,却掩不住她眉间的沉重,身影静默如雕塑。

一旁的迟慕声,也破天荒地无言,低着头,抿着唇。

他双手抱胸,吊儿郎当的笑意早已消失,璀璨的黑眸低垂,盯着地面,身躯微微前倾。

回忆如鲠在喉的沉痛,仿佛又得再一次直面。

陆沐炎红袍下的手指紧攥成拳,带着一丝颤抖,心内低语:“老白,灼兹……”

老白:“你无济于事,等。”

这一声,冷静而决然,不容置疑。

陆沐炎微微点头,带着担忧与无力:“是,不过老白,我原本总觉得乘哥和少挚的关系怪怪的...”

她顿了顿,眸中水雾更浓,幽幽道:“方才,乘哥让少挚学扎针的那句话…”

“坎部本就属医,乘哥之所以对少挚有着莫名的微妙态度,因为少挚,是自家的坎祖吗?”

陆沐炎心内一震,似抓住了一丝真相:“这样一想…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老白迟疑片刻,语气中透着几分复杂,似在默认却又保留:“嗯……”

骤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篝火旁的寂静,若火抱着灼兹冲回村中央!

若火红袍染满血迹,粗犷的身躯满是血污,独眼瞪圆,络腮胡下的脸庞透着焦急与痛心!

怀中的灼兹紧闭双目,黑红色的血丝从眼眶滴落,面色苍白如纸,汗珠滚滚,红毛凌乱沾血,少年般的脸庞惨烈而脆弱,气息微弱如游丝!

若火的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叩击:“长乘,长乘!!”

怀中的灼兹如一团熄灭的火焰,脆弱而令人揪心。

众人大惊,离宫与艮宫之人齐齐起身,眼中错愕如潮,火光映得一张张脸庞惊慌失措!

迟慕声一愣,眼中慌乱,猛地抬头:“……怎么回事!?”

淳安与楚南异口同声:“灼兹?!!”

淳安狼尾甩动,眼中闪过震惊与担忧,急冲上前。

楚南翘着的腿猛地放下,草尖从唇角滑落,下意识看向陆沐炎!

陆沐炎心内一抽,瞳孔骤缩!

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击中心头,她星子般的眸子颤抖,似要起身却又僵住,不知自己应当如何…...

忽闻,老白再落一句:“你无济于事,等。”

陆沐炎蓦然定在原地。

红袍下,她薄唇紧抿,身躯僵住。

若火看了一眼陆沐炎,独眼闪过一丝复杂,抱着灼兹直奔开会的宅子,声音急促:“长乘…!”

他粗犷的嗓音回荡,透着祈求与焦急。

未等他说完,长乘与少挚从艮尘所在的宅内踏出,面色凝重,急急走过来。

长乘素衣飘然,凤眸中透着沉重,儒雅的面庞带着罕见的严肃;

少挚棕发勾着月光,凤眸如刀,气质清俊而孤冷,眼中寒光一闪,似早已感知到危机。

两人如疾风般迎上,脚步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若火目光投向长乘一眼,满是祈求与急切,紧接着一言不发,红袍翻飞,抱着灼兹直奔屋内!

长乘眼神示意陆沐炎与迟慕声,丹凤眼微微一眯,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少挚褐眸一沉,凤眼闪过一丝冷光,与长乘齐齐跟上,步伐迅捷,透着默契的决然。

淳安与楚南刚要上前,眼中焦急如火,却被小宽抬手一拦。

他语气不容置疑,眼中透着沉痛与冷静,身躯挡在门前,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我完全能体会你二人心情,但你二人不能进,呆着。”

话落,小宽侧脸透着不容商量的坚定,步伐迅捷,跟随长乘等人入屋。

木门关闭,扬起一阵灰尘。

尘埃涌动在火光之中,似一层薄纱笼罩着众人。

鸦雀无声。

火堆的噼啪声与药锅的咕嘟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一张张脸庞透着不安,红袍与棕袍,众人身影僵立,眼中满是担忧与无措…...

…...

屋内,竹壁斑驳,烛火摇曳,药香浓烈。

血腥味在沉寂中浓烈覆盖。

灼兹早已昏迷,被放在木床上,红袍凌乱,火红的发型满是泥渍与污血,胡乱贴在头上。

黑红色的血不断从紧闭的双目渗出,滴落床板,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他面色苍白如纸,汗珠滚滚,气息微弱如游丝,似随时断绝。

若火站在床边,眼中痛心如刀割,急急道:“灼兹强行渡炁澹台云隐,双目俱瞎。”

长乘二话未说,长衫袖子挽起,上前探脉,凤眸微眯,声音清冽:“取针。”

他声音冷静而果断,儒雅的面容透着专注,凤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小宽迅捷踏入,提着针盒,迅捷开盒,就着烛光燃针消毒。

火焰舔舐针身,发出滋滋声响,映得银针闪闪发亮。

他擦拭针尖,递给长乘,动作娴熟,眼中透着沉稳与焦急。

长乘屏息,银针缓缓扎入灼兹头顶百会、太阳等穴。

针尖入穴,发出细微的噗声,炁息流转,似引动了一道暖流。

灼兹的呼吸微微平稳,双目的涓涓黑血少了些许,面色却仍苍白如纸。

而此时,一旁的少挚,竟忽的抬手。

他长袍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褐眸一沉:“取针。”

小宽一愣,看向长乘。

长乘眉尾一挑,微微点头,丹凤眼弯起一丝笑意。

少挚一言不发,气质孤傲而凌厉,棕发在烛光中泛着光晕,凤眸专注,接过针,扎向灼兹腿部。

针尖入穴的瞬间,坎炁深沉流转,似在稳住灼兹的命脉。

陆沐炎与迟慕声,同样微微诧异,但一言未发,面色凝重,眼中担忧分明,蹙眉等待。

若火蹙着眉头,继续道:“现在,嘬哥四人正与澹台易钟交手。”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澹台易钟定救不走他,且澹台云隐自身炁属与离炁不符,灼目后焚心三日,便会活活内烧而亡。”

说着,若火看了一眼陆沐炎,低头:“…澹台云隐死有余辜,但可惜了离炁,若不引出,则会白白消散…”

“但,单有灼兹渡给澹台云隐的离炁,并不足以撬动离炁运转,至少需得再引一人的离炁…..”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遗憾与复杂,独眼中透着犹豫…...

闻言,迟慕声暗暗看向陆沐炎,桃花眼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陆沐炎一愣,眸子瞪圆。

她红袍下的身躯陡然紧绷,眼中复杂如潮:“…...什么意思?”

迟慕声滚了滚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意思是,灼兹废了,澹台云隐的炁得被沐炎吸走,但一个不够,还得再拉一个离宫垫背的...?”

若火急急抬头,连连摆手,神色焦急万分:“不不,不是垫背,其实本就该…...”

可说着,若火看向陆沐炎,神色一怔,欲言又止。

他再次低下头,咬着牙,道:“否则,灼兹的离炁将会白白消散…...”

…...

…...

村尾处。

白兑三人仍在轮番围攻,激烈交战。

澹台易钟渐渐不支,土黄色的包围盾渐渐透明。

黄光黯淡,如薄雾般稀薄,盾面裂纹隐现…...

土屑如雨,细碎落下,透出内里澹台二人的身影,盾颤动加剧,似随时崩裂…...

攻击,开始渗入!

嘬哥火球连发,炸得盾面火星四溅,灼烧空气;

白兑刃光如网,斩得盾上裂痕增多,白光刺入一丝,盾颤动如波;

玄谏水雾缠绕,腐蚀盾面,让土黄炁渐渐稀薄,加之无数墨针砸下,盾面发出碎裂的低鸣。

此刻。

澹台易钟声音稚嫩却低沉,眼中无波无澜,对身后的澹台云隐说:“云隐,你在他们手里便是把柄,不敢伤你,除了那件事,皆可全盘托出,等我。”

说这话时,他稚嫩的面庞全无任何焦急,而面前渐渐龟裂的土盾,好似也尽数在他掌控之中…...

澹台云隐闻言,骤然大惊!

他双目流血,棕袍下的身影颤抖,跪在男孩脚边,仰头乱晃:“不…不要,父亲,父亲,求您带我走…求…...”

他声音撕心裂肺,眼中血泪不断涌出,染红脸庞,棕袍上血迹斑斑,透着绝望的扭曲,似在崩溃边缘!

下一刻,澹台易钟猛地发力,土黄炁息爆涌,盾如炸开般震退众人!

黄光如潮,带着土浪翻滚,砸向四人!

尘土如风暴卷起,碎石飞溅,发出轰鸣!

嘬哥银须颤动,火球护身,却被震退几步,瞎眼低垂,口中闷哼;

白兑白袍翻飞,白光如剑挡住土浪,剑气啸声中后退,寒眸中杀意更盛;

玄谏雾盾涌动,水针化墙,却被土浪撞击,盾碎水汽散落,黑眸一沉,木杖点地稳住身形。

巷中尘土飞扬,青石板碎裂!

澹台易钟踏空,白净而小的身影如鬼魅升起:“为父定来救你,云隐!”

他的大眼睛中,泪光闪烁,眸底却冷如冰窖,

土炁如云托举,带着澹台云隐的哭喊,男孩转身,蓦然消失在夜色中,稚嫩的声音回荡夜空…...

…...

澹台云隐撕心裂肺,惊慌失措,双目流血,仰头对着天空乱晃头:“父亲!父亲!父亲不要!”

“不要!父亲!!!”

他棕袍凌乱,泪水混血顺脸滑落,鲜血滴落青石板,发出滴答声。

“父亲!!!”

这一声,嘶哑如野兽低吼,满是不甘,与浓烈的恨意。

此间天地,苍茫广阔的邃深,连回音都没有。

唯有夜风,好似应着他的哀号,如孤魂野鬼。

下一刻,白兑立刻抓住澹台云隐,白袍如雪的身影如鹰扑一般犀利。

一道白光如剑,直指他的脖子!

空气中发出低鸣!

澹台云隐一惊,脸色煞白如纸:“不不不不不不不要我我我都可以说我都可以说,我什么都可以说……!!”

白兑声音冷冽,寒意如刀:“澹台月疏死于我手,你,也是。”

澹台云隐棕袍下腿抖如筛糠,吓得连连后退!

他眼中惊惧如潮,鲜血混着泪水滑落,狂抖不止:“我我我我不一样我不一样,我全说我全说,随时可以佐证!!”

白兑冷面,仍不为所动,直接再闪白光,如剑刺下!

一道寒气逼人!

黑夜中,白光划出一道弧线,带着杀意的啸声,吞噬向澹台云隐!

下一刻,澹台云隐竟直挺挺往后一倒,吓晕过去了!

棕袍下,他的身体抽搐如虾。

紧接着,一股湿迹从身下扩散,腥臊味弥漫,竟是吓尿了!

鲜血与尿液混杂,触目惊心。

绳直挥手一挡,碧玉尺绿芒涌出,巽炁如风挡住白光,声音清冽:“且慢,见他模样,定能说出一二,钓出澹台易钟更为重要。”

他青袍微动,风姿中透着理智的冷静。

白兑冷眸中杀意不减,俯视面前的澹台云隐,如视蝼蚁一般:“我,不等了。”

玄谏闻言, 迈前蹲下,黑眸无波无澜,直接一掌击在澹台云隐后脑,闷响一声。

澹台云隐身躯一软,彻底晕过去,腿也不抽了,黑血仍涓涓从眼眶流下,棕袍沾染大半。

玄谏声音低沉,墨袍涌动,木杖轻点,透着决然:“不,撑到入院,便可立杀。”

他的声音幽幽,眸色无波无澜:“仅剩两日, 便可回院,用他保我院内弟子。”

白兑微微动容,眸色更冷,未发一言,转身离去。

她白袍在夜风中猎猎,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隐隐的寒意。

巷子渐归寂静,鲜血与尿迹在青石板上蔓延。

臊气与血腥味,久留不散…...

…...

土屑与血迹交织,竹篱焦黑,月光冷冽。

空气中弥漫着村中飘来的药香与篝火的余烟,却在此处转为潮湿的霉味与隐隐的血腥。

阴谋如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吐信噬人。

夜风呜咽,屋檐低垂,阴影摇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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