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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架子上,放着干净的布巾和各式瓷瓶装的香膏香薰。

甚至旁边的小几上还摆着一盘新鲜的水果和一壶显然已经凉透的茶水。

很明显,美味的烤鸡和舒适的温泉,是昨晚就准备好的。

风无讳看着这一切,呆愣片刻,舔了舔唇,一声发自肺腑的惊叹:“……我…我tm真是…白瞎长这么大,就像少挚说的,昨晚咱一起进一间也行啊!!!”

他猛地想起昨夜啃的冷鸡,想起自己对肙流“不管饭”的控诉...

一股巨大的悔恨瞬间攫住,气的他咬牙切齿,忿忿奔着餐桌走去!

风无讳一个箭步冲到餐桌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礼仪,抓起那只凉透的烤鸡腿就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嘟囔:“我吃完,我全吃完!”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餐桌斜侧方,唯一显得“异常”之处。

一扇紧闭的、看不出材质的褐色巨石,看着像是个大门,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坤界”。

应该是门,是个门的形状,只不过是用褐石而制。

门应该是好门,反正显得不俗。

但门扉紧闭,且上下半丝光影不漏,不知通往何处。

与此同时,在其他几个对应的洞窟内…...

…...

陆沐炎、迟慕声、艮尘、白兑几人看着眼前与风无讳所见一般无二的奢华景象,嘴角都难以抑制地微微抽搐起来。

迟慕声错愕地走到餐桌前,看着那只凉透的烤鸡,表情复杂无比:“合着…昨天…人家…...给咱布置得板板正正、舒舒服服的啊?!!!咱们就在外面冰冷的地板上睡了一夜?!!”

他探着头,开始难以置信地打量这个昨晚所谓的——“洞窟”。

迟慕声目光扫过那扇“坤界”巨门,迟疑地瞥了一眼,未敢靠近,犹疑地往隔扇后的房间走去。

一边走,他嘴里还不住地喃喃自语:“我去,我,我…我去…这哪是试炼,这是度假吧……”

另一边,陆沐炎先是震惊,随即是一股哭笑不得的情绪涌上。

她一屁股坐在那张柔软舒适的罗汉榻上,扶着额感叹:“奶奶的…我,我,我怎么把易学院富得流油这事儿给忘了……早该想到的,肙流多难进啊,咋可能啊,哎哟…...”

而白兑,则是一言不发,目光冷峻,凝视穹顶帛布,将规则记于心中。

随即走向那方褐色的“坤界”门,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她眼中闪过一丝深思,走进隔扇后的卫生间继续探查。

一袭褪下的雪白外袍,在暖光下仍然透着冷漠的寒光。

她动作优雅,身处其中悠然娴熟,仿佛踱步自家院落,万事不为所动。

艮尘倒也同样无奈地失笑摇头,打量了一眼布匹上的规则,眼中透着沉稳,便也转身走向浴室更衣,既来之,则安之。

而此刻。

“坎”位静室内。

少挚悠然落坐在罗汉榻,黑袍如水,褐眸深邃,摆弄着面前茶桌上的紫砂茶具,动作从容。

如同羽毛轻柔蔓过耳边,他轻唤一声:“炎儿。”

正瘫在榻上的陆沐炎猛地一怔,眨了眨眼。

她学着并起剑指,抵在唇边,眸色勾着好奇,试探应声:“...少挚?”

少挚面无表情,但传入陆沐炎脑海中的声音却依旧温柔似水:“可还好?”

陆沐炎摸了摸鼻尖,脸庞微微泛红,随后持续剑指,笑道:“咱这样,倒像回到以前了,跟打电话似的……哈哈。”

她轻笑,转头打量四周:“怎么样,你……你那儿,牛逼不?”

少挚的轻笑声直接在她耳畔响起:“嗯。”

陆沐炎唇角微勾,心内安定不少,望着穹顶的布匹,询问道:“哈哈…那,你那儿有字吗?”

少挚声音平静,眸如星海:“嗯,炎儿稍等,我打开群聊。”

陆沐炎一愣:“你,你刚刚说的话,只有我能听着?”

少挚凤眸不自觉漫出温柔,唇角微勾:“是的,我还可以私聊。”

陆沐炎忍不住笑出声:“哈哈!”

随即,少挚清冷而平和的声音同时在所有人——陆沐炎、迟慕声、艮尘、白兑,以及正在狂啃鸡腿的风无讳——的耳畔响起:“诸位。”

几人皆是一顿,随即反应过来,纷纷以剑指抵唇,应声:“嗯,听到了。”

少挚继续道:“我这里穹顶落下布匹,每日辰时、酉时用膳。坤界午时门开,七日后子时关。”

闻言,众人点点头,皆剑指于唇:“嗯,一样。”

风无讳正啃得满嘴油光,闻声猛地抬头,眯着眼看向穹顶的布匹,急忙放下鸡腿,油乎乎的手指就结成了剑指抵在唇边,指尖油光锃亮:“啥?!还有饭呢!?”

迟慕声觉得有趣极了,歪着脑袋看着手里的剑指:“哈哈,谢谢少挚,这可比风无讳的顺风耳好使!”

艮尘则是看着剑指的手势,微微凝神,温声道:“嗯,少挚辛苦,只是,这样你是否耗炁?有没有时间与距离限制?”

此言一出,少挚面色倒是罕见地一愣,把玩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他眨了眨眼,旋即恢复如常,面色无恙地悠悠斟茶,传音平稳:“无碍。只是不知这坤位门后天地有多广阔,若是距离过于遥远,或许便不能了。”

艮尘了然:“好的,午时后入坤界,我会经常与大家群聊,测试距离。”

几人纷纷点头:“好的。”

白兑并未回应,安坐榻上,闭目打坐,仿佛置身事外。

忽的,少挚斟茶的动作微顿,眉眼未抬,一道独独传给陆沐炎的、极其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漾开:“炎儿,你剑指时,心念内专注想着我,我便能听着你的私聊,安心。”

陆沐炎闻言,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抵在唇边的剑指,指腹微微泛红。

少女白皙的脸颊,也悄然爬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好~我去洗个澡,睡了一夜地板,浑身都不舒服。”

少挚轻应:“嗯。”

话音落下,他端起茶杯轻呷,眉眼低垂,看不出丝毫波澜。

而在那无形的“上方”观察空间内。

几位师尊将下方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少挚这手出神入化的“天水讼”。

长乘佯装轻松地接话调侃,但偶尔掠过少挚身影的目光深处,却藏着一抹难以化开的深沉凝重…...

…...

…...

辰时至。

忽的,穹顶那幅始终散发着幽光的布匹微微波动,如同水面投入一颗石子。

紧接着,一个造型古朴、木质温润的三层食盒,竟无声无息地从中缓缓析出。

木盒雕工精美,镶嵌云纹,灵气环绕,轻若无物地飘落下来。

几人瞬间警觉,目光紧紧跟随着这个自动降临的木盒。

木盒精准地飘至餐桌中央,而桌面上那些昨夜残留的、早已凉透的碗碟,竟也同时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缓缓上升。

木盒的盖子自动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早膳:一笼皮薄馅足的肉包,一笼翠色欲滴的菜包,几碟精致爽口的小菜,还有一盅香气四溢的米粥。

新旧餐具在空中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替,旧的被收回盒中。

风无讳正啃着顺手牵来的鸡腿,看得眨了眨眼,反应极快地在那盛放烤鸡的盘子升起瞬间,又闪电般拽下一条鸡腿,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看着餐盘收入木盒。

木盒随即闭合,再次悠然上升,直至没入穹顶的光幕中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非人力的、近乎道法的韵律。

几人诧异万分,就连一向冰冷漠然的白兑,都微微凝神,蹙起了眉头。

她冷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似是惊叹,又似是警惕。

迟慕声喃喃道:“乖乖…这日子,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吧?”

陆沐炎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自动更换的热食,感觉极不真实:“我有一种…老实人突然中了头彩,一边狂喜一边又怕下一刻就被抓走的…荒谬的兴奋感。”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神色实在诧异:“这…这才是真正的修仙吧?饭来张口?”

风无讳却好似并无任何不适,也可能他早已将阈值提高。

此刻,他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抓起热腾腾的肉包,勾着头就呼噜噜喝起粥来,适应速度快得惊人。

而少挚,只是悠悠地夹起一个包子,并未立刻食用。

他另一只手的手指,极其轻微地、优雅地在空中一旋。

一层无形无质、却能让周围空间产生细微涟漪的波动,蓦地以他为中心荡开…..

同时,一个清冷的称呼在他心中,也通过那无形的链接,清晰地传向特定之人:“蠃母司。”

上方观察空间内。

晨光洒在竹亭,桌上瓜果与花生壳散落,竹叶沙沙,晨风清凉。

长乘仿佛早就料到少挚会有此探查之举,并未惊讶。

他轻笑一声,冲身旁几人招呼:“哎,行了,吃饭就没什么好看的,等午时坤界开门再说吧。”

说着,长乘站起,爽了爽身子,舒展筋骨。

绳直看着下方狼吞虎咽的风无讳,点点头:“无讳这孩子心挺大,倒也是好事,能适应。”

若火双手叉腰,揶揄道:“嗨哟,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玄谏则含笑不语,微微摇头。

几人转身走向凉亭。

此刻凉亭内的石桌上,不知何时也摆上了几屉热气腾腾的包子,取代了之前的花生瓜果。

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身着与蜈公同款土黄褐袍的佝偻背影,正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竹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长乘,却仍留在那“池塘”边,目光深沉地盯着下方。

若火回头:“长乘,咋还不走?”

长乘叹了口气,语气半真半假:“压力大啊,就看慕声这小子拖后腿呢。”

若火哈哈一笑:“哈哈,雷…”

他猛然一顿!

糟糕…玄谏还不知道迟慕声是雷祖呢!

长乘与绳直眉眼暗暗划过若火,透着一抹心惊的余悸!

三人眼神对视间,一股微妙而尴尬的气息扑面而来…...

若火转而叹了口气:“雷部也有难的时候呢?唉呀,若是能让雷祖来指导…再不济让老缚来,总比你这个坎宫的山野郎中要强嘛,哈哈,哈哈……”

若火言语十分真切,话落,自顾自地坐下吃饭,吃的挺香。

长乘顿了顿,无奈笑道:“好啦,我再看看,马上来。”

小小的插曲过后,身后传来几位师尊落座用餐的细微声响。

长乘的目光,却锁定在少挚身上。

他缓缓地,以只有彼此能感知的方式传递心念:“昊儿,你这‘天水讼’的路子,乃是自创……后续坎宫众人,该如何修习?”

下方,少挚的心念回应得平淡无波:“若玄谏能完全依照我说的去做,坎宫弟子潜心修习,不出一千年,便可有望飞升海内。”

长乘瞳孔微缩:“?”

他急急道:“胡闹!这速度远超现有体系!”

少挚轻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蠃母司,这院内弟子修行了四千年的道路,从根本上,便是歧途。你旁观了四千年,洞若观火,却不为所动,着书万卷,竟无半句真言提点?”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玩味:“呵呵…...该说你是身负九德,悲悯众生?还是……实则最为无情?…”

说着,少挚竟悠然抬起头,目光仿佛能穿透这空间的阻隔,直勾勾地“看”向长乘所在的方向:“还是说,正因你极致无情,不染尘埃,方能汇聚这至公至正的九德之力?”

长乘眉头紧锁,心念回应:“世间因果循环,岂可轻易沾染?若我是执掌学院的院长,或可徐徐图之,慢慢矫正...但我不是!”

长乘轻叹一声:“况且这四千年间,时机从未成熟,天命……亦不许我妄言。”

他说着,忽然一顿:“等等……”

长乘眼神下意识地瞥向凉亭中正与若火交谈的玄谏,猛地生出一抹警觉:“你…你是不是早已对玄谏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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